五十三
下午刚上班，姚书记进了史院长办公室。他拿着份文件对史院长说：“上午公司党委发了个文件，咱们下午安排党委委员学习一下吧。”
史院长说：“行呀，文件我也看了，是中央关于反腐倡廉的。咱们公司党委对于这事情很重视，要求每一个党员都能认真学习，然后对照自己的思想，写出汇报。”
“妈的，现在党中央对于腐败问题也是很重视，三天两头就下发文件，还抓了那么多贪官，可是腐败的问题不仅没有遏止住，反倒是越来越厉害，你说这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姚书记苦笑下问。
史院长点着头道：“现在党中央很重视廉政建设，惩处腐败的力度不能说不小，只能说人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一点不把国家的政策法规放在眼里。现在的人都他妈是阎王爷日小鬼，痛快一会是一会，完全不考虑什么将来以后！”
姚书记叹气说：“唉，老百姓现在都怨声载道了，要是再不把腐败问题解决了，咱们这个国家可就有点危险了！现在医疗上的不正之风也这么猖獗，所以咱们一定要教育咱们的医务人员遵守国家法律，千万不能因为眼前的一点小利益犯错误，要接受肖娜的教训。”
“那是，还是应该抓好教育的问题，不然现在党中央有这么多关心老百姓的好政策，都落实不了了。”史院长说。
姚书记刚想说话，桌子上的电话响了。“喂，我是史万国。”史院长接起电话说，“哦，是刘总呀！”他马上换上了笑脸。
刘副总在电话里问史院长，姚书记马上退了，他们医院副院长的人选都安排好了吗？
“我们已经开会讨论过了，这就准备上报。”史院长点头说。
姚书记本来想走，听到史院长的话站住了。刘副总问他们准备上报谁？史院长恭敬说：“我们准备上报左志强。左志强提拔副院长，工会曹主席接任院党委书记，金院长负责工会工作。”
刘副总打着官腔说：“哎，史院长呀，我看你们徐科长这个同志表现很不错嘛，你们这次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他了！”
史院长愣了下说：“刘总，左志强这个同志表现也是很不错，医院去年民意测评就是第一名，本来他上次就该接替蓝院长的。”
刘副总显然有些不高兴了，说道：“上次测评第一名，那为什么没有提拔？还是说明他有点问题嘛。”
“不是，刘总，你不了解上次的情况！”史院长急了，说道。
刘副总冷笑道：“咋，史院长，是不是我不是公司总经理，你就看不上我了？这么点小事我说话就不起作用？！”
刘副总明年肯定接范总的班，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情。史院长害怕了，脑袋上冒出了汗，说：“刘总别生气，你听我解释！不是我不听话，我也不敢不听话，只是医院里已经开过会了，事情确定了。”
刘副总生气说：“什么确定了？你们不是还没有上报吗？再说你们就是上报，我们上级领导还不能有看法？！”说完挂断了电话。
史院长脸色都变了，拿毛巾擦着脑袋上的汗水。
姚书记忙问史院长咋回事，难道刘总不同意医院的方案了？
“坏了，这可咋办呀，刘总现在不同意咱们的意见，他想提拔徐科长！我刚说了几句，人家不高兴了，电话也挂了。”史院长焦急说。
姚书记也着急了，甩着两只手说：“啊，这可咋办？要是这次再没有左志强，咱们真没办法给人家交代了！”
史院长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然后看着姚书记哀求说：“哎，姚书记，要不然你再给刘总打个电话，好好说说这事？”
“我一个小小的书记，马上也就退休了，我给人家领导说话，人家肯定不会搭理的，人家都不认识我呀！”姚书记还有自知之明。
史院长发愁说：“那咋办？刘总对我肯定不高兴了，也许你说话还能顶用。咱们都给上级领导反映一下这事情，说说咱们的苦衷。”
姚书记犹豫了下，还是拿起了电话，说：“妈的，反正我也是退休的人了，我也不害怕得罪人了，那我就给刘总打个电话看看。”以后退休了，还要靠史院长关照，他当然要替史院长说话。
电话通了，姚书记战战兢兢说：“刘总，我是医院的书记姚顺康。刚才史院长给我说了您的意见，可是我们医院现在真是有点困难。左志强提拔的事情医院党委会都通过了，现在变动恐怕……”
刘副总质问是不是自己说话不顶用，问他们都是什么意思？
“不是您说话不顶用，只是我们有点困难。”姚书记战战兢兢道。
刘副总严厉说：“有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反正我就是这个意见，你们医院看着办吧！”说完挂了电话。
姚书记对着电话连着喊了几句：“哎哎，刘总刘总！”
电话里半天没有反应。姚书记有气无力放下了电话。“看来人家领导还是这个意思了？”史院长可怜兮兮看着姚书记问道。
“是呀，刘总态度很坚决！”姚书记摇着头无奈说。
史院长点上支烟吸了口，又发愁问姚书记这事情该咋办？姚书记垂头丧气说：“咱们当下级的，还能有啥办法，只能服从上级领导了。刘副总明年就接替范总了，咱们医院咋敢得罪刘副总呀，不然以后人家少给咱们拨上一百万，咱们医院日子就没办法过了！”
“是呀是呀，医院现在全靠了公司，要是领导不高兴了，咱们这几百号人可咋过日子？”史院长在屋子里转着圈。如果惹怒了刘总，说不来啥时候自己这个院长都当不成了。
姚书记也拿出支烟点上，让他先安静一下。“唉，上级领导得罪不得，那咱们只有对不起左志强了。”他使劲吸了口烟说。
史院长挠着头说：“可是咱们都是答应了左志强的，现在成了这个样子，人家心里肯定接受不了，咱们也没办法开口给他解释呀！”
“这事情现在让咱们是太难办了，可是咱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尽量安慰左志强了，看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姚书记叹气道。
史院长瘫坐在椅子上，说道：“咱们还有什么脸给人家说以后呀，人家还能相信咱们吗？反正我是真的没脸面见左志强了！”
姚书记安慰他不要着急，还是想办法咋样让左志强不要难过了。
“他咋可能不难过？马尚武徐科长不管资历还是能力，都不如他，可是现在都提拔了，他咋能想得通？唉，我是没办法给左志强解释了！”史院长心里烦躁，一脚踢翻了桌子下的垃圾桶。
姚书记也是替左志强委屈，又骂了一通现实的社会。
史院长使劲吸口烟，对姚书记说：“书记，那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处理了，我实在不好意思面对左志强了。”
“好吧，我知道你心里也是很难过，这事情就交给我。那你说这事情啥时候通知左志强？”姚书记说。
史院长想了想说：“这事情还是不能提前透露消息，不然左志强肯定会找到公司里闹事的，到时候刘总就埋怨咱们不会办事了。”
“是是，现在已经这样了，可不敢让刘总埋怨咱们不会处理问题，给他带来麻烦。那就等到宣布的时候再跟左志强谈。”姚书记道。
史院长心里是那么郁闷和愧疚，一下午心情都很难过。下班的时候把谭科长叫到办公室，对着她一通臭骂，让她以后不许再干涉医院的事情。谭科长一头雾水，委屈问自己又哪里做错了？
“你还没有错？你知道不知道，都是你，你把人家左志强彻底害了，你让我以后咋面对人家？！”史院长吼叫道。
谭科长还是不明白，问自己咋把左志强害了？
“你还没有害了人家？这次刘副总坚持要提拔徐科长，左志强又提拔不成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史院长气愤说。
谭科长听这话心里暗喜。徐科长如果提拔了，他肯定会以为自己给他帮忙了，那他送的五万块钱就可以安心装兜里了。“哎，院长，这次我可没有干扰你，不怪我呀，我也同意提拔左志强，可谁让徐科长那小子巴结上了刘副总呢！”她假装无辜道。
史院长瞪着眼睛说：“还不怨你？上次如果提拔了左志强，不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唉，你这个娘们呀，就是没眼光，脑子里光想着捞钱！你不要以为你捞钱我不知道，上次你妈过生日，你少收钱了？以后你还要注意，不能这么大胆！你说说我现在咋给左志强解释？我们俩几十年的关系算是彻底完了！”
谭科长冷笑一声，然后娇滴滴搂住了史院长，说：“院长，你消消火气，听我给你说嘛。你一个院长，得罪了左志强有什么了不起的！他一个小老百姓，还是你手下，难道他还能翻了天？！”
史院长并不是害怕得罪谁，只是这样太对不起左志强了。“他要是知道咱们背地里做的这些事，人家一辈子都会恨死我的！”他说。
谭科长手伸进了史院长衣服里，在他胸脯上温柔抚摸起来。“院长，我不是给你说了嘛，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你也不要太看重朋友这回事了！”她笑嘻嘻说。
史院长也明白这个道理，可他还不忍心这样做事，这样对左志强。
谭科长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笑着道：“院长，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还要坚持原则，可是你看看人家刘副总，喜欢谁就给谁办事，人家心里咋就一点也不内疚？所以你要想通这事情呢。”
史院长长长叹口气。事到如今，他还能有啥办法？
谭科长紧紧搂住了史院长的脖子，媚笑道：“院长，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今天晚上我陪着你，让你好好开心一下！”
史院长不耐烦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有心思跟你亲热！”
“院长，你难道不喜欢我了？我可是很想你了！”谭科长给他一个媚眼，然后把胸脯紧紧贴在他身上。
当天晚上谭科长和史院长在一家宾馆里包了房间。
谭科长趁着上厕所的机会给徐科长打了电话，说他的事情已经搞定了，她在史院长面前说了他很多好话。徐科长大喜过望。他清楚这一切都是亚丽的原因，但是还要表示对谭科长的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