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磕糖去！
女人的睫毛很长，月光坠在上面，她一眨眼，像是抖落一片星屑。
山里的夏夜很长，也很静谧。
不知何时，一只萤火虫停在了秦砚肩头，一闪一闪。
“哇！萤火虫！”郗青伸手，从他肩头接过，好多年都没见过了呢！
萤火虫停在郗青的指尖，又扑腾着飞走。
顺着它看去，不远处的草丛上，萤火虫星星点点，闪着暖黄色的柔光，好像星星落下来，铺满了一整个夜晚。
郗青高兴坏了，像个孩子一样跑过去。
秦砚默默跟在身后。
她挥舞着长长的白水袖，足尖翻动，萤火虫围着她飞。她就像是踏星辰而来的仙女，是梦里才能见到的神明。
那么纯粹，又那么动人……
她在漫天的萤火虫里游移，水袖似扫过他眼前，又似没有。她那么自由，那么愉快，完全沉浸在昆曲的世界里，忘情忘我。
秦砚只深深凝视着她，不敢眨眼，仿佛一眨眼，她就要乘风而去，翩然不见……
“秦砚！”郗青忽然回身，一个绝美的亮相，“谢谢。”
谢谢你，在只有我一个人的路上，温柔闯入的人。
秦砚笑了。
月光下，嘴角微微勾起，溶在这绮丽夜色中。
他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水袖，往回一拉：
“不客气，来日方长。”
郗青跌在他怀里，愣了愣，然后浅浅一笑：
“好，来日方长。”
二人相视一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聊到了很晚。
很多年后，关于当晚具体聊了些什么，二人的记忆都已经模糊了。
秦砚只记得，那个夜很长，长到他仿佛用了一生的时光，才走到了她心里；
那个夜也很短，短到转瞬即逝，意犹未尽……
回去的时候，他们刚好遇到萧寒往外走。
三人打了个照面。
萧寒：“章先生做了宵夜，快进去吃吧。客房也准备好了，今天上山太累，早点休息。”
秦砚：“这么晚还出去？”
萧寒：“夜色好，去散散心。”
说完礼貌一笑，便出小院去了。
第二天，萧寒便来和章先生辞行。
他本是趁着巡演的间隙来的，已经待了好几天，现在得下山去盯着剧团排练了。临走时，他还留下了两个版本的编曲修改，给靳舒阳参考。
萧寒走后，靳舒阳看着他给的谱子，一面喝茶一面鼻息哼哼：
“自古才子多渣男。”
俞桑呵呵，一把夺走他的茶：
“你快点儿编吧！再摸鱼，就赶不上录制了！”
靳舒阳不耐烦，说着就要去打俞桑的头，俞桑当然还手。
只是他们不知道，秦砚和郗青正坐在房间一角，眉来眼去，疯狂撒糖。
山上的时光过得很快。下山后，郗青便全力以赴准备录制。
录制当天，她在后台自己化妆、戴头面，引来好多人围观。演唱结束后，也获得了评委的疯狂点赞。
姜明也被请来做帮唱嘉宾，不过不是帮靳舒阳。
他在后台看着靳舒阳的节目，轻嗤了一声，双手往裤兜一插，转身离开。
节目播出当天，众人约好在昆剧院收看。
俞桑先去医院把俞院长的手机调好，方便他看节目，又去超市买了好多零食可乐，提又提不动，只好打电话让靳舒阳来当苦力。
靳舒阳依旧全副武装，一副蒙面黑衣人的打扮，只露出一双精致的大眼睛。
过去之前，他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他，才飞速窜到俞桑身边，接过两大包零食。
“我去！你是猪吗？买这么多能吃完？”靳舒阳瞬间觉得手快断了。
俞桑嫌弃地看他一眼，一边走一边揉手臂：
“遮这么严实，不怕被当恐怖分子抓了吗？”
靳舒阳：“你见过这么帅的恐怖分子？”
俞桑：“……”行行行！您最帅！您宇宙第一帅！
二人一路插科打诨，到昆剧院时，众人已经迫不及待，早在院子里摆上了投影，桌椅板凳也齐全，像极了八十年代看露天电影。
许绍见他们回来，一把抢过零食，先开了一包薯片吃起来。
李珩身为大师兄，正在统领全局，看他们一个个不干正事的样子，很是头大。
本来还有个郗青小可爱能欺负一下，洗洗水果，端端盘子。谁知道秦砚一来，就拉着郗青不知道溜哪里去了！
俞桑也拆了一包巧克力圈，咔嚓咔嚓嚼着：
“青子呢？”
李珩囧：“谈恋爱去了吧。”
靳舒阳正在拆自己，眼神一亮，立马超俞桑使个眼色。
俞桑会意。
走！磕糖去！
练功房，郗青盘腿坐在地上，咬着水袖。
“第一次录这种节目，万一效果不好怎么办？”她抬头看着秦砚，“我会不会翻车呀？总觉得那个罕腔唱得有点油，可别给昆曲抹黑吧？”
秦砚靠着把杆，双手撑在两边，一脸憋笑。
郗青拧眉，抬手就要打。
秦砚却一把握住，把她的手贴在自己唇边，目光依旧凝视着她，温柔又深情：
“你都担心一整天了。放宽心，好吗？不然我也跟着担心咯。”
郗青看着他，指尖感受着他呼出的热气，一丝一丝，那么撩人。
她小脸一红，大脑一空，跟中邪似的，只噔噔点头。
俞桑和靳舒阳躲在门后，头叠着头，透过门缝磕糖。
俞桑：“啧啧啧，青子这定力不行啊。”
靳舒阳：“我砚哥看着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会撩！”
许绍的头叠上来：“你们看什么呢？我去！”
宁艳也跟过来。
没多久，小小的门缝，叠了无数颗好奇的小脑袋瓜。
外面院子里的李珩见人越来越少，气坏了，撸起袖子就要来找人。
只见众人趴成一堆，奇奇怪怪。
他一口气上来，大喝一声：
“你们干什么呢？！”
众人吓了一跳，一个不稳，你挤我我挤你，咚咚咚摔成一片。
郗青和秦砚也闻声看过来。
众人扯出一个尴尬的笑。
郗青：“……”
秦砚：“这么好看？”
靳舒阳一根筋，傻了吧唧地点了点头。
秦砚：“那也只能看看。”他轻笑，牵起郗青的手，越过众人出去，“人是我的。”
众人一脸懵，有点没反应过来。
许绍：“这算是……官宣了？”
靳舒阳：“恭喜青姐砚哥！”
接着众人一阵起哄，追着二人出去。
李珩：“……”到底还要不要布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