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傻钱多
话音刚落，四下安静如鸡。
写个BP都费劲的团队，怎么可能有人认识投资人呢？
俞桑被郗青抓来友情旁听。她窝在角落的位置，看他们从信心满满瞬间变成愁眉苦脸，直想发笑。
她一边玩着剧院的道具折扇，一边说：
“要不问问靳狗子？他那么大一明星，总认识几个吧。”
李珩：“靳舒阳当年去拍戏之后，就没跟咱联系过了。况且人家现在什么身份？怎么可能搭理咱？”
“不搭理你又不代表不搭理青子！”俞桑冲郗青扬了一下眉，笑得阴阳怪气。
郗青：“……”
靳舒阳确实要搭理她，不仅搭理，还定时嘘寒问暖，好像还是戏校那个屁颠屁颠的小师弟。
每回他到C市，都会约郗青见面。不过，郗青觉得他现在是大明星，要是被拍到，营销号再乱写一通，估计他离糊穿地心也就不远了。
虽然靳舒阳满口的不在乎，说他粉丝忠心得很，但郗青还是从没答应过见他。
滋……滋……
手机震动拉回郗青的思绪，低头一看，正是靳舒阳的语音消息。
满院子的眼睛都看向郗青，好像在说：快公放！昆剧院的存亡就靠你了！
郗青无语，点了一下播放。
靳舒阳的大嗓门瞬间破屏而出：
“青姐青姐！小弟我又杀回C市拍戏啦！想不想你的小太阳呀？要不要出来high？小的瓜子儿水果都备上候着您嘞！”
郗青：“……”
众人：“……”
这位顶流，您的暖心校草人设是不打算要了吗？
俞桑挂着幸灾乐祸的笑：“青姐，看来这回不得不去咯！”
同事们也期盼地看着郗青。
郗青扶额，纠结了好久，才回靳舒阳：
“小太阳，想问一下，你认不认识投资人呀？是昆剧院，现在想找投资。”
她又补道：
“不认识也没关系，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就是。”
没承想，靳舒阳秒回：
“必须有呀！鹤行基金怎么样？他家总裁栾鹤立是我哥们儿，新加坡华人，人傻钱多，小弟一定把这事儿给办成！明天就去怎么样？我来接你？”
在座的瞬间睁大眼。
他们虽然不懂金融，但鹤行基金是无人不知的，就是连续好几天涨不停，快涨疯了的那家公司！
李珩还买了他家股票，最近赚得高兴。
郗青有点没反应过来：
“那个，你不是来拍戏的吗？明天没通告？”
靳舒阳：“青姐的事当然排第一！剧组那边儿您老放心，这点话语权我还是有的。别忘了，小弟我可是顶流呀！哈哈哈哈哈！”
他魔性的笑声回荡在小院里，众人颇是汗颜。
倒是郗青依旧有点懵，就……这么容易？
事情发展的顺利程度有点超乎她的想象。
不过，不管怎样，昆剧院能多一个求生机会总是好的。
众人也都很高兴，对郗青寄予厚望。
次日清晨，暮春的阳光洒进薄麻的窗帘，郗青撑着没睡醒的眼睛起床开窗。
刚拉开窗帘，她蓦地吓醒了。
一个高大的少年正站在楼下的歪脖树旁，一身黑色冲锋衣，带着黑口罩，朝她大笑招手，眼睛都快笑没了。
郗青仔细辨认了好一阵，才认出是靳舒阳。
算起来，自从靳舒阳离开戏校，他们已经有五年没见了。
他变化很大。从前的寸头，已经变成了当下最火的男式卷发；以前最常穿的练功服、练功鞋，也变成了一身精致的名牌。
他的脸被口罩遮住，可小区里的路人还是会不自主回头看他，虽然也没认出事靳舒阳，但还是会啧啧感叹“好帅好帅”。
大概这就是所谓明星气质吧，不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而像郗青一样的戏曲演员，卸了妆，脱下戏服，便会回归人间烟火，不再是戏台上的轰轰烈烈了。
郗青简单洗漱了一下，穿了身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便提着电脑下楼。
靳舒阳看她下来，十分热情，扑上去就要来一个熊抱。
郗青一蹲，灵巧躲开。
她扶额：“你几岁了？还来这套！”
靳舒阳挠头笑笑：
“看见青姐激动嘛！”
说罢，他便推着郗青的肩往前走，一路走到小区门口的公交车站，才蓦地停下。
郗青一愣，指着公交车站牌，表情逐渐迷惑。
大明星出门不都是专车接送吗？
靳舒阳嘿嘿笑两声：“环保，咱环保。”
郗青用怀疑的眼神打量他，总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像在躲什么人。
郗青打量他：“你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没跟剧组请假？”
“哪有！”靳舒阳忽然提高嗓门，接着一阵尬笑，推着郗青上车。
郗青皱眉看着他，有点无语，这小子怎么像没长大一样？但想着今天还有要紧事，她遂也不再追问，只跟着靳舒阳坐196路公交车，一路来到鹤行基金。
鹤行基金坐落在C市最繁华的金融中心，据说是新加坡栾市集团旗下的，前几年才来中国发展。
鹤行的董事长虽然年轻，却也是久经商场，去年投资的素纱襌衣项目大获成功，连郗青这种毫不关心经济新闻的人都听说过，可见有多厉害。
郗青跟着靳舒阳进去。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一进鹤行基金的大楼，她还是被震了一下。
这里和昆剧院，是两个世界。
鹤行基金的大楼很气派，是极简的现代主义装修风格，四周都是大落地窗，还有利落的金属元素。
员工们都很忙碌，高跟鞋的声音和键盘声交织，急切又短促，让人有种莫名的紧张感。
这里的一切都是新的，激进的。
而他们的昆剧院，是旧的，缓慢的。
这种割裂感从郗青踏进鹤行基金的那一刻就开始滋长，埋在她的心里，越走进，越强烈。
好像要把她撕成两个人。
郗青有些本能的不适。
好在，接待他们的秘书小姐姐很和善，一路领他们到会议室。
会议室不大，隔着磨砂玻璃。
一进去，郗青的脚步却猛顿住，人瞬间石化。
谁能想到，会议室中，除了有鹤行基金的总裁栾鹤立，还有个让她尴尬无比的面孔——
秦砚，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