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
拿下秦砚。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如登天。
演出的当晚，郗青一回到家就整理了好多资料。金融的事情她不懂，但她能把昆剧院的情况介绍得更详细、更全面呀！
说不定秦教授就改主意了呢？
而且那个栾总看上去很重视秦砚的意见的样子，拿下他不就等于拿下这笔投资？
郗青心里越想越美滋滋，一不小心就熬到了凌晨三点。
哪承想，今天一大清早，她亢奋地起床，顶着黑眼圈，抱着一大摞资料到S大时，彻底蒙圈了。
经管院到底在哪里？
S大在全国的大学里，占地面积也是数一数二的。一路上，郗青问了不下十人，指了半天路，她还是没听懂。
果然俞桑说的对，她对自己的路痴属性从来就没有清醒的认识！
郗青没办法，看来只有把没课睡懒觉的俞桑给敲醒，视频带路。
她刚摸出手机，还没拨过去，就一个女学生出现在身后：
“你要去经管院？”
郗青回身，噔噔点头。
女生抱着课本，微笑道：
“我就是经管院的，我带你去吧。”
郗青：“那太谢谢了。”
她没有注意到，女生的课本书口上，写着她的名字：陈丽。
经管院离这里不远，可陈丽故意走得很慢，一路上和郗青东拉西扯，倒问了不少问题。
比如：郗青的职业、住址、童年往事……
郗青只当学生单纯，并没有设防。
可没聊几句，陈丽的话题就转向了靳舒阳。
“姐姐，”陈丽看她一眼，“我听说靳舒阳也是市戏校毕业的，你们一定认识吧？”
一听到这三个字，郗青脑中的弦立马绷紧。
她跟躲瘟疫一样，迅速否认三连：“不知道，不认识，没见过。”
陈丽心中呵呵，脸上却还装得人畜无害：“姐姐你别怕，我不是粉丝，就是单纯好奇。姐姐要是知道靳舒阳素人时期的事，也跟我扒一扒呗！”
郗青只笑了笑，并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
陈丽继续：“对了，我前几天刷微博看到靳舒阳和人在cbd唱昆曲的热搜，不过很快就被撤了。也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有福气！”
郗青：“……”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当年靳舒阳才火的时候，自己在戏校都天天被这小子的粉丝骚扰，不嫌烦的？！
陈丽装作看不到她的不快，打量郗青：“呀！倒是和姐姐很像。”
郗青心里咯噔一声：
“你……你认错了。”
陈丽捏着眼看她：“是吗？”
郗青干笑两声：“那个……经管院还没到吗？”
陈丽：“啊？”
郗青：“是那栋吧。”她随手一指，不远处的大楼正写着“经济管理学院”几个大字。
郗青冲陈丽一笑：“谢谢啊同学，再见！”
陈丽：“姐姐，我还没问完……”
话音未落，郗青已经溜得老远。
哼！蹿得还挺快。
陈丽连忙摸出手机拍下她的背影，手指一划，发到了“S大小太阳粉丝群”里。
留言：行星们！她在我们学校，狙她！
“行星”是靳舒阳的粉丝的称呼，寓意永远围绕着小太阳。
群里的行星群情高涨，队形整齐地发了一串炸弹的动图。
郗青对此全然不知。
秦砚的办公室在五楼，郗青对着手机上俞桑发来的门牌号，一间一间地找。
门牌上写着：502，秦砚，教授。
应该是这里了。
郗青敲了敲门，没有人应。又敲了敲，还是没人。
郗青看了看时间，根据俞桑的情报，秦砚这会儿应该正在上课。郗青无奈，只好在办公室门口等着。
不过她也没闲着，戴上耳机，打开曲谱，在心里默默磨唱腔。
秦砚今天课多，连上两节之后，准备直接去食堂，饭后直奔下午的教室。
路上，有同事叫住他：
“秦砚，刚路过你办公室，好像有学生在等你。”同事挑眉，“还是个大美女哟！”
秦砚扫他一眼，没搭理。
学生找不到人，自己就会走，也不用他操心。
不过，万一不是学生呢……
脑中闪过一个穿戏服的身影，秦砚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竟然叫住了同事。
“那个，人还在吗？”他道。
同事：“不知道呀，刚才还在。”他一脸八卦地打量秦砚，“去晚了就不知道咯。”
秦砚微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
同事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暗自做了个“噢耶”的手势。今天没人跟他抢教职工食堂的限量糖醋排骨啦！哈哈哈！
秦砚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果断地掉了头，竟然放弃了糖醋排骨。
况且，是那个人的概率约等于零吧？怎么就能联系到一起呢？
秦砚觉得自己不太正常。
他甩甩头，当即拿出手机，预约了陆思齐的咨询时间。
可脚下还是不受控地朝办公室走。
秦砚：“……”靠！连行为也紊乱了！
他一路快步，只觉时间漫长，人也越发烦躁。
可在办公室门口看到郗青的那一刻，他的忽然平和下来。
女孩子靠在办公室的窗边，抱着一本翻旧的曲谱，手机踹在裤兜里，探出白色的耳机线。
她听得认真，脸上时不时有些细微的表情，或是嘴角含笑，或是媚眼流波。周围的人来来往往，却一丝一毫也不能影响她。
她有她自己的世界，那个曲谱和曲笛交织的世界。
世事安然，岁月静好。
多年后，秦砚依旧对这一幕记忆犹新。她站在那里，仿佛春风扑面，吹过柳枝，吹过湖水，吹过他与她之间的走廊上，开出漫山遍野的花。
只是这时的秦砚还不知道，她的世界里，是不是也可以有个他……
忽然有人经过，冲秦砚打了声招呼，他才猛地回神。
刚才想什么呢？
中邪了吧！
他甩了甩头，朝郗青走去。
刚走两步，就见楼下零星站着几个学生，鬼鬼祟祟的，其中一个正是昨天在剧场带头捣乱的陈丽。
秦砚看了眼郗青，这蠢姑娘还毫无知觉呢！
他额角一跳，也没多想，两个健步冲上去，一把抓起郗青的手腕，拖进办公室。
砰！
关门。
关窗。
楼下的行星们：“……”
郗青：“……”
我是谁？我在哪儿？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