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初一大会战 修通致富路

伍书记承诺为韩文祥他们在为开服务中遇到困难提供帮助，这时杨局长说：“你们打水池项目已经批下来，实销实报。明天可以找财政局报销。”财政局的负责人说他得把这项目验收之后再拨付补贴款。

“你们这橙子，味道不错。”伍书记说。

“以前这些树结的都是红桔，因为管理不善好几年不挂果。是韩老师邹老师带来的新技术，嫁接八个月挂果了，这的确比我们老品种好吃。”陈水典介绍说

“是啊，整个峡江没这果子卖啊，”杨局长也帮着吆喝。

“听说是你们从老家那边引进的品种啊。”伍书记饶有兴趣地问

“对啊！我们秭归县和省农科院技术合作研究出新的杆子品种。广大柑农种植效益非常好。现在我们老家家家户户种柑橘。”

“这个我们都清楚。”伍书记说着。

韩文祥说他有一个好的规划，希望伍书记能采纳，他说白池村柑橘基地应按县级布局，峡江是旅游大县，三峡水库蓄水了，白池河一带可以连通三峡一起发展农业观光旅游，边旅游边观赏柑橘园，如有可能推出夏橙，旅客可以参观采摘，长良山一带移民多，要实现致富先修路，“现在通水了，路仍难行，各位领导进白池河，车来不了啊，只能走水路，要是路修到巫龙镇政府驻地，大家来这边可就方便了许多，我们的柑子外销又多了条出路。”

“这个主意真不错，宋爱民、杨秀玲这事交给你二位负责。”伍书记要求他们办理，“先期把土路给我整出来，往后国家有交通建设补贴，我们优先修这条样板路。”

这样白池村的通村公路有了着落，临近年关，镇长宋爱民多方筹措资金用于请挖路机、拖拉机、村民投入努劳力平整路面，工程指挥部设在半山腰处——白池河小学内，韩文祥决心正月初一大会战，在劳动中迎接农历新年的到来。

村民中有些人不甘心把一年中最值得享受的日子奉献给村里修路，有村民开始嘀咕：“ 两个湖北佬，大年初一带大伙修路，他图个啥？”

有人回应：“还不是想出名，韩老头七老八十的修路能修出钱吗？我看他们图名。”

“没有钱，有个臭名誉抵啥用？完全来这儿撒钱。”村民说。

“有些人就是利益心重，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置广大村民利益而不理。”

的确，这项民心工程并没有得到广大村民的认可，大年初一集体劳动，这还是毛主席时代的事儿，自从改革开放，没人组织过如此大规模的集体义务劳动。公路命名为柑橘公路，专为村里发展柑橘铺设的民心路，虽说暂时不能铺上水泥，沥青，但是这条道路的开通，标志着韩文祥、邹林音事业走上正轨。

“韩老师，大家好不容易过个年回来，我们初一修路在峡江没有这个说法啊，”陈水典说，他顶着巨大压力给村民做工作，有的同宗还骂他没骨气，忘了自己是本地人，听两个湖北佬蛊惑迟早身败名裂。

邹林音毫不客气地说：“几千年年农民受压迫过得最苦最累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大家不敢打破常规，不敢尝试。如今是新时期，抢抓机遇才能带老百姓致富。但是村里青壮年在外务工，只有过年才回来，我们此时把路修起，让他们知道留在家中同样大有作为。”

“想法虽好，可是老百姓不乐意。”作为当地的干部他最清楚大伙在想什么.

“这个我不相信，少数人阻挡不了我们修路的决心，初一到十五，有事的人可以不用参加，路修完之后，我申请上面补一个功德录，凡是参加的人名字将记载下来，让后人知道他的长辈是好样的。”邹灵机一动。

“这个，我再做一做宣传动员。”陈水典怏怏离开，他是村主任兼任党支部书记，是老党员，没有不参加之理，至于别人，人心隔肚皮，他也不知道。

韩文祥是从那个时代走出来，复古确实他的主意，他还打算请记者来采写文章，初一修路可以说轰动九州大地的大事。当人们还沉浸在安乐祥和的春节，他韩文祥及徒弟邹林音带着九社十社的老百姓带头扛上洋镐，铁锹，炮铅走上大山，开始他们的修路之行。

初一那天，陈水典带着村民一道将一面红旗插在山顶，放完鞭炮开始挖路基。从山顶到山脚一路插上彩旗。他们用这个方式迎接江州升级后的第一个春节。农民日报的记者前来采写文章，报道韩老师及村民们敢为天下先，励志破旧革新的精神事迹。

“我说吧，他把记者都请来了，完全为自己搞宣传嘛。”村民甲说。

“大骗子，害的咱们大过年上山干活，比资本家还剥削人，至少资本家过年还给民工放假。”村民乙说。、

这话让陈无漾听到：“说出来也不害臊，要是记者来采访你，整个江州市的形象都让你丢光了，韩老师跟你有仇啊，人家是真心为大伙办事，你们是自己不争气，啥都不想干，光盼着国家给补贴养老啊。”

“牛气什么啊，不就是十亩柑子挂果了。”

“怎么不服气啊。有种你也弄十亩柑子树挂果，没有邹老师他们你们怎么饿死都不知道，打工谁要你？还说资本家放假，放假没工钱不知道啊。”陈无悔跟着说。

说闲话的，自顾偷懒。小学校长陈水平带着儿童团参与这场盛大的修路队伍当中。白池河小学近200学生以及七位老师，带着学生扛着工具浩浩荡荡走到山顶与他们会合。

“陈校长，太感谢你了。”韩文祥握住陈校长的手。

“不用说谢谢，你是我们白池村的大恩人啦，路修好了，娃娃们上学不用担心山高路滑，老百姓赶到县城也近了好多，更重要的是大伙在你和邹老师带领下探索出一条适合我村发展的致富路啊。”陈校长说得句句在理，“这是我校200名学生，他们帮不上啥忙，但是他们热爱劳动，热爱家乡。一般成年人还没他们这个觉悟呢。”

“还是学校老师们教育得好，将来这些娃娃大有作为啊，说不好若干年后他们就是国家总理主席。”韩文祥说。

“寒门出才子，达贵少伟男啊，从小接受社会磨练，他日必成大器。”陈水平说道。原先他从师范毕业分配在县城教书，过年返乡走亲戚看到孩子们辍学在家，村小没有独立的校舍。怀着对家乡的赤诚，他依然和妻子回到白池村办起小学。后来国家拨钱建起这座希望小学。他和他的同事们对教育充满信心，所以多年来没有一个老师离开这个山村，也没有一个娃娃因贫辍学。

初一这天，他们从山顶往下修，总路程有十五公里，山那边由镇上出面请挖土机、压路机动工。余下十公里全靠人工挖路平地。因为有这群小学生加入，那些常年在外务工的人不好意思过自己的年打自己的牌，陆续加入到修路队伍。韩文祥对此表示欢迎。“希望你们在外务工，把新思想新工艺带回来 ，带动更多的人致富。”

“这是我看到全村最团结的一次，昨日我还担心没有多少人参与呢，”村主任陈水典兴奋的告诉韩文祥。他知道自己当了二十多年村干部并没将集体力量发挥出来，小农经济不适应市场化的步伐，要想实现农业现代化必须走专业合作化道路，这次如果没有九社、十社男女老少带头行动，根本不会凝聚这么大的队伍，全村除了吃奶的婴儿，其他能扛工具的人都上阵了。“还是两位老师工作到位啊。”

“没有金刚钻怎揽瓷器活，我们以事实告诉老百姓，我们真心实意希望大伙脱贫致富。九社、十社种柑子有盼头当然会带头响应修路，路好走，柑子就有市场。”韩文祥自豪的告诉大家。”做事要有十二分精神 ，应付差事成不了大人物。”

路修到小学附近，陈校长还和几位老师放鞭炮庆贺白池村公路修到小学，村里读书郎个个喜气洋洋，往后大人们送孩子上学可以骑摩托车或手扶拖拉机、三轮车，不像以前老人背孩子涉水上学堂，“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学校组织学生列队欢迎村民修路队伍，因为初八是小学开学报名的日子，临全部修通公路还有一半工程要开。打工的村民向主任请求过了正月十五再出发，直到把公路修到家门口为止。

县里派来观摩团，对于白池村的壮举他们深受感动，“还是咱峡江县白池村农民最吃苦最团结最有头脑。今后县里农业试点都放在这儿搞，老百姓有创新意识才是最重要的。”

村民代表讲述了两位老师不求名利富贵，垫钱为村里修水池，又主动向上级请求修公路，没有他们来白池村，白池村恐怕难得翻身。

杨局长说：“现在好了，有主心骨在这儿坐镇，我们的移民开发工作才有实效。今后我局将积极配合白池村搞农业开发，早日摘掉贫困帽子。”

韩文祥说：“说到底峡江农民的觉悟高，有致富奔小康的干劲，这是我在湖北从没有过的成就。”

众人不解，愿听其详。邹林音讲了他们在秭归的经历：“韩老师在号召大伙改梯田种柑子苗，奔走一个多月没响应，还说他是骗子，无奈之下找到找到我，我没钱，公婆又不准找银行贷款，还是韩老师帮忙贷款。当年我一个人赚了上万块，八十年代的万元户是多么荣耀的事儿。后来我们到当阳草皁湖、枝江、莲沱均没有农民响应。种植柑子又不累，见效慢但它得丰收期长，管理的好十年有保障。来峡江白池村，通过近两年和农民朋友打交道，还是峡江人有创新思维，敢做敢干。”

“还不是被贫困逼疯了。现在三峡搞移民开发建设，我们再不抓住机会，迟早会在江州市垫底。”杨秀玲说，她用报纸上的数据说明峡江在江州市的位置，国民生产总值垫底，没有工业基础，没有成体系的农业，更没有完善的服务业，守着长江边都到广东沿海讨饭吃，长江水道让峡江人白白浪费掉。“上游的万成，忠县，云安日子越来越好，下游的宜昌因为三峡才建设，周边老百姓都跟着富起来。作为直辖市的峡江县只有和神农架林区对比的份儿了。”

邹林音站出来说：“我就是从神农架出来的，全神农及林区不到八万人，你县人口六十四万人，和我们比没有可比性，你们应该和云安忠县比。”她觉得只有做出成绩才能对得起峡江老百姓。

公路修到各社门口，九社、十社有了主公路，大伙纷纷抓紧手中的希望早日把路修好，要想富，先修路。柑橘园通路之后，施农家肥好走了许多。

公路竣工刚好是农历正月十五元宵节，经过半月的努力，白池村完成修路任务，县里专程来这边视察，巫龙镇府驻地到白池村畅通无阻。杨秀玲陪着四大家（县委、政府、人大、政协）班子成员，乘车来白池考察。“不错，韩文祥他们有魄力干事啊。”

“人家可是原先秭归农科所所长，农业方面是他的专长，今后说不准在农业发展方面发挥他的科技带头作用。”

“懂科技就是好哇，我们身为一方官员不懂农业，即便走遍千山万水也没法子指引老百姓走上致富路，现在划分到江州，往后没有政绩恐怕难得往上爬啊。”政协一干部说。

“如今做人最重要，不求上位，但也不能退位。四十多个县区都想往上爬，哪有那么多高位啊。我觉得在一个地方干的久才能出政绩，老百姓生活好了没有不支持我们的理由。”杨局长说，她从出生到现在除了三年在外读书，其他大部分时间呆在峡江，峡江是她一生的栖息地，也是她成就事业的地方。从乡镇科员，一步步升为移民局局长。

到达白池村，通村公路竣工大会在空旷的稻场前举行。陈水典主持大会。“感谢大家支持我村修路工作，因为有你们的支持，我们的公路 修到了县城，将来还要通江州，成都。今天县领导也到场庆贺。下面有请伍书记给大家讲话。”顿时场上群众掌声阵阵，大伙都知道是韩文祥向伍书记提议修公路，伍书记当场拍板，从而公路修到主县城。

“谢谢大家，我在这儿说几句，第一、打铁还得自身硬，脱贫靠自己。国家政策我们要用好，同时要自力更生才有可能找到出路；不然再好的政策到我们这里来用不上白白浪费；第二，敢为人先，不怕失败。别人不敢尝试的我们要大胆尝试，只要不触犯法规没有什么可以难住大家，第三、相信科学，相信引路人，这事若不是韩文祥老师颇具眼光的提议，我们根本顾及不到白池村 ，因为我们是移民大县任务太重底子太薄。仅仅靠上面的补贴根不解决不了现实问题。路是人走出来的，我相信大家在韩老师、邹老师支持下一定能图出适合咱老百姓的发展之路，我县政府将一如既往支持农民兄弟们脱贫致富奔小康。”

大会轰轰烈烈开了两小时，县里各主要 领导致辞庆贺。中午没吃饭都往回赶，因为送走十五年真得要过完年了。

邹林音买了饺子皮回来包饺子，她和韩文祥住在租住的农户家中，他们还有梦，这不是万里长征走完的第一步，韩文祥闲下来又开始创作，他要将毕生没实现的目标一一在这边热土上实现。

峡江，红叶让人陶醉，白池，一片安宁祥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