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失落草埠湖,投入打水漂
如韩文祥老师所说,当阳农场还没有改制,她进入草埠湖之后,很容易的和当地的干部达成一致,这下让她松了一口气,她抽空回香溪向韩老师汇报这个情况,韩老师也心动不已,当即从香溪坐船到枝江然后转车到了草埠湖农场。
邹林音接待了他还极力向农场场长推荐韩文祥。“这是我们秭归柑橘场的场长,去年从县农科所退休,是宜昌唯一的柑橘专家。”
“早有耳闻,你们秭归柑橘场是我们学习的楷模。相信来我们这边发展你们一定会成功。”农场场长韩金山如是说,还和韩文祥认起本家,“我们这边缺少像您这样有能力的人啊。”
韩文祥也不谦虚,谈起自己的经验,不免自豪。十三岁开始种柑橘,成为首批柑橘专家,担任县农科所所长,前往省城参加学习交流,最近又担任省老年协会理事,虽是虚衔但是这些都是政府认可的,“今后小邹在这边全靠韩场长照应啊。”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小邹是难得人才,市场经济不似计划经济了,没有推手再好的东西也会被埋没,目前咱们当阳已经落后,赶不上地区内其他县市。”
“改革必然有先后,改好了造福一方,改错了贻误子孙。”韩文祥如是说。两位场长谈得风声朗朗,邹林音也将自己的发展思路说了一下,租十亩地育苗子,引导农民种植柑橘,苗子按市场价出售,中途施肥整枝以及病虫防治免费指导,嫁接只收人工费。争取三年见成效,五年大变样。
“说得太好了,五年一个台阶。”场长如是赞同邹林音的想法。
承包合同签好,邹林音交付了一年的地租,租给她的土地毗邻草埠湖,这一带没有人烟,略显沧凉,离集镇还有二十里地,找人搭建了三间草屋,添置日用,生活不缺。这次她运来苗子先栽到自己责任田,有人要的时候再移栽。农民的钱可不是好赚的,尤其处于生活困难的人们。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有老师背后指教,一定可以找到致胜法宝。
林声也来到这片开垦的土地上,他没有自己的宏伟计划,目前和姐姐一起做事,十亩地说多也不多,育了二十万株准备下半年出售。从秭归买来五万株已买给农场这样他们地租和生活不用发悉。有邹林音的悉心指导,农民们挺认真地栽培。
闲来无事,邹林音也会去相邻的劳改农场探望丈夫。她心疼牢狱之灾的丈夫,两人相见时光又略显短暂。“音子好好生活,出来了一定和你一起干。”永源从小和柑橘打交道,嫁接这活他也会。无奈家庭责任重,身为长子承接父亲的水手职业风里来雨里去。
“我一定等着你。”邹林音认真地对丈夫说:“我还要和你白头偕老。”
“声子年纪也不小了,该找对象了。”
“他一事无成,拿什么成家,现在姑娘眼睛长在额头上,没有好的条件或说没技术手艺,哪个看得上啊!”邹林音说着,直击林声的缺点。
“让他学嫁接确实荒废啊,搞农业不是发财的地方。”吴永源叹息道.
“我不这么认为,柑橘还有很大的市场,作为我国主要水果品种,市场需求大,营养价值高。栽下苗子容易,品种更新换代需要嫁接技术员啊。这活又不累,每年就干那么一段时间人也轻闲,总不能把他送到葛洲坝上面挑石头吧!”
“行行行,你在理,我的媳妇你永远是对的。”
或许每个人价值观不同,有些人瞧不起农业种植,宁愿在工地上打小工也不务农,相比繁重的水稻种植,柑橘劳作相对轻松,除了收获的时节需要你挑但子、其他时候则惬意轻闲,心情好了还可坐在山上树上大声唱歌,一年四季见绿色,心情就好多了。
回到苗圃,她的心又沉浸下来,她对林声苦口婆心地说:“男人结婚不要太早了,过早承担家庭责任,人老得快,年轻时候应该享受这段时光,待到老了、走不动了谁巴结你。”
“我觉得谈朋友没啥不好啊。”
“怎么?有相好的姑娘啦?”邹林音眨了眨眼笑问。
“没,“简单一个字答复。
韩金山发下苗子,成活率比较高,农场工人比较满意,新育的苗子需要半年成长者有出售机会。“小邹啊,能不能再帮我运点苗子过来,我们农场又开垦了一片菜地,要是种水稻底肥不足,思考再三我认为先栽柑橘,条件成熟了中间套种黄豆或者是棉花。
“这有些难哦,场长要多少苗子?”
“二十万株,你看能不能优惠点。我们农场效益一直不好,政府也不扶持,想扩大经营没有资金啦。”场长显得尴尬:优惠谈何容易,小邹自己掏腰包从老家进购苗子,原价卖给草埠湖农场,她不图不赚钱,希望扩大种植规模服务老百姓,总不能让她贴了车船费再赔苗子钱吧。
“量大可以从优,不过农场今非昔比,苗地分给各家各户思相不统一了。即便我小邹,曾经是他们中的骄傲,我离开了那个地方,再回去压价有些不合适。”
“要不这样,我找县农业局开个介绍函,你拿回去和老韩商议,有人愿意卖我们长期合作,”韩金山打包票这事准成。
邹林音有些迟疑;自己育了二十万苗子还愁销路,贸然将这块肥肉交到别人嘴里光不是太亏了,草埠湖农场荒山开垦还不知到什么时候见成效。买回苗子他未必给现钱,到时候钱要不到人也得罪在这地还有什么出路?“这个己经没用了我找到省里开的证明,拿到香溪也不中用。他们看的是真金白银。不瞒你说即使我本人回购苗子他们也认钱不认人。”过年之后没有一分钱收入卖苗子钱只够姐弟俩生活和地租,十万苗子现在至少要一万五才买到,也没那么多钱往里面垫。要不缓一缓,我的苗子下半年可以也售了,到时候,我给你优惠。”
“好吧,哎,我听说你老公也是柑橘场的怎么没看见她来啊?”
“我们夫妻一年到头碰不到几次,我在岸上、他在船上。”
“原来如此,成有什么事只管打招呼,我一定帮忙。”
“谢谢。”邹林音回应。
小木屋夏天凉快,她想女儿了,此去经年女儿才出生,出生之后没见过爸爸,她恨李娘一家人破坏了她幸福的一家,燕妮才吃四个月的奶,因为迫生计邹林音来到枝江,折腾半年不见起色,家底子越来越薄,若守着十亩梯田每年她还有两万收入,算上自家果园以及吴永源收入,当时亦是非常耀眼的一家人。老天嫉忌他们太成功造成现在不幸福的一切。
林声近来神秘兮兮常常走神,邹林音发觉异常,敲问他,原来他有了相好的姑娘。那姑娘是附近人家,没上过几天学,守着草埠湖放牛,林声喜欢她清纯的浅笑。那身红衣映衬在夕阳下格外舒服,林声心动不已,找机会靠近她,经打听,那家四个姑娘,林声看上的正是老大,没事他偷着帮人家摘棉花收稻子。不过邹林音不看好这事,认为如小孩子过家家。
“姐,我想娶白漫菱!”他认真地说。
“好啊,那你跟人家说吧。“邹林音不咸不淡。
“可是,我没有钱下聘礼。”他的现状很窘,出来两年帮姐干活,也没几个收入加上他从没存钱的习惯,有多少花多少,钱到花时方恨少啊。
“姐姐也没钱啊,你看我去年没挣到钱,刚来这儿卖苗子的钱才够我俩开支,家里还有个燕娃子要用钱,你才出来多久啊,不到二十岁急着结婚,有儿有女了你不累啊,姐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林声不作声,但是思念之情愈加浓烈。而白漫菱并不对他有好感,甚至有整瞧不起。那回邹林声主动向她求婚,被她拒绝。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嫁给你?”白漫菱一脸嘲笑。
“结婚哪有什么要求,我发誓这辈子对你负责。”
“你还是先对自己负责吧。什么职业不好偏爱嫁接。”
“嫁接有前途啊,我们卖苗子可以赚钱,嫁接又可以赚。”
“呸,周围人都说你们的卖苗子赔钱,还蒙我。”白漫菱说之。
林声大嚷:“那是我姐脑子有毛病哪有人一毛五回来一毛五卖啊,要怪只怪你们当阳农民太穷太没见识。”
“自己讨不到媳妇到我当阳来啦!你有钱找去啊,我不稀罕你。”
经这么一闹,林声不再纠缠那姑娘,姐姐劝他天下女人多行是,她白漫菱天生穷相别跟她一般见识。“男人有成就才招女人欢喜。”
“我有成就了还稀罕她。”
“这就是你的不对啦!男人不能见异思迁。”
姐弟间有共同语言,白天整他挖水沟浇水,夜晚点着煤油灯闲扯家常话,永源则没这么幸福,白天进农场干活夜晚被关在低矮的屋子。稍有不慎,被人打得鼻青脸肿。
邹林音想女儿了,回了一趟娘家将妹妹邹林梅也带出来了。山沟沟信息闭塞。林梅和几个伙伴商量着这辈子一定不嫁神农架,要嫁一定到远乡。恶劣的生存环境是她们这一代人无法忍受的。姐姐希望她能过来帮忙,那样她不用做饭,而专心干活,
“姐,要不把燕宝宝也带着吧,我挺喜欢她。”
“她还小,刚学会走路。带着是个累赘,大一点我那稳了再带不迟。”
燕宝宝打小没和母亲住在一起,大半年没见面别人孩子学说话先会喊妈妈面她先会喊奶奶,迫于生计邹林音希望孩子两岁时候再带她。永源不在家,媳妇不改嫁己经对得起吴家。邹林音希望孩子两岁时候再带她,那样孩子可以自己走,自己吃饭。”
“宝宝,喊妈妈!”邹林音逗她。
“你不是妈妈,我妈妈在宜昌。”童言无忌,燕宝宝如此应答。
“宝贝,真乖。”她的内心顿生漪飞涟。
走的时候孩子才喊她妈妈,那刻邹林音眼泪哗哗流。忍不住回来抱着她亲吻她的小嘴,“我要妈妈,”燕宝宝不想妈妈走,然而妈妈有事不可能一直守护她。母亲走了,燕宝宝很伤心,几天不要爷爷奶奶抱。
草埠湖对林梅来说是荒凉可怕的,她不敢在平原上走远。得知大哥在这里喜欢上一个姑娘她还想探个究竟。不料林声很生气“吃多没事做,”他觉得在这个地方呆下去没意思,找姐姐要路费,他要外出打工。
“学了两年嫁接。你就这样放弃啊?”林音大为恼火。
“两年啦,我连媳妇都要不上,一圈人瞧不起我。”他也憋不住了。
“人是为自己活,不要在意别人怎么想怎么说,那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认为自己该独立闯荡,现在妹妹来帮你,我可以走了,要是以后要我帮忙我肯定回来,”邹林声知道大姐过得很苦。
邹林音为他准备了六百元路费,让他自己注意,不要轻信于人,更不要赌博。
走后两月,林梅适应了草埠湖的生活,每天帮着干活做饭,林音对她要求很严,弄不好要被她批评,因为她永远是对的,即使错了也要听着。
韩金山找到小邹谈苗子的事,她的菜地己经开垦出,“小邹啊,你这苗子全卖给我吧,我的地多呢!”
“好啊!”邹林音最喜欢这个结果。
“只是我不能全款购买,因为农场连续去亏了五年。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工资都发出来,我先付六千元给你,开春之后,成活多少算多少钱,我不能让苗子损失吧。”
“那也可以,”林音知道这年头国家钱难赚,为了继续发展她不能这样。
六千元不够维系她和妹妹在这十亩地的运转,借钱则担心投资失败打水漂,韩金山所说的权宜之计她不怎看好,身为外来者,她一个女人哪敢和当地特有资源和权势的抗衡。
“以你的技术足以送作起这二十万株柑橘地,要不让韩老师也来这边 吧!”韩金山想借鸡生蛋,没钱哪里招得人才?他想利用小邹将韩文祥引进来。
邹林音说:”韩老师己经老了,来这儿有啥三长两短,后人知道了,我有理说不清啊?“
“没你说得那知严重。”韩金山说:
十月份,邹林音和农场签订销售协议,农场签订销售协议,农场当即支付六千元给她,苗子由工人前来挖走移栽人工均由邹支付,花了半个月这块地才算挖究,她支付了别人六百元工资,施肥,浇水由她全程指导。
正期待这批苗子翻身,孰料灾难从天而降,当年冬天当阳寒潮侵袭万木枯萎,栽到两月的苗子出现不同程度的受损,有的连头都断了。加上土地干燥,地底无墒,苗子都长不起来。当地也没有好的防冻措失,栽下的苗子成活艰难判定,还有小人把苗子扯起来私售他人。
开春之后,统计苗子成活率,令邹林音颇为失望,二十万苗子活了不到四分之一.人们开始怀疑她是骗子,连场长也对她冷落,姐妹俩感到阵阵寒意。“梅子,我们在这没法呆了,苗子损失惨重,没人再相信我们.”
“姐,要不我们走吧!这地方的人太坏了,栽下苗子尽搞破坏,好多苗子是他们扯起来偷卖了。”林梅说.
“姐知道,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也知道是他搞的鬼,苗子卖给别人了,他要赖帐我们也没办法。”
“我们还有机会的,接受教训,不再上这个当,”林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