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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尸体


一团乌云掩过下弦月,夜色纱幕笼罩小巷,小巷里寂静。


巷子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两声短而急促的惨叫,像颈子突然被人折断了一般,我脸色一变,“你还埋伏了人手?”


老蔡额头上沁出冷汗,“我,我就让两个人在那里看着。”


我知道他在防备王沧海逃窜,便摇头叹了口气,“他来了。”老蔡当然知道我说的他指的是谁。


贴地刮起股阴风,刺浸肌骨,让人觉得张目视物困难,我用手遮在眼前,竭目望去,见前方黑黝黝的巷尾,飘忽雾气里行来一个人影,笃笃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上。


王沧海警觉地睁开眼睛,“你终于出现了。”


李旺风身穿长袍马卦,金黄色的绸布下摆猎猎作响,一双黑棉布鞋,嘴边鲜血淋漓,眼球灰白,面色木然阴森。范晓娟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应到恐怖的气氛,身体紧张得痉挛,颤抖地合十膜拜,口里念念有词,无非是神仙保佑之类。


李旺风忽然出现在王沧海身后,两爪尖利指甲深深扣进他的肩头。王沧海闷哼一声,反手抽刀往肩上一削,李旺风突然消失了,出现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老蔡的手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李旺风的关节虽然僵直,速度却出人意料之外,王沧海到底有没有胜算?


王沧海肩头泊泊流血,却不以为意,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预防他的下一步动作。


李旺风果真迅疾如风,来去飘渺无影,听得一声声撕裂衣裳的轻响,王沧海身上的伤一道道的多了。


王沧海低头看胸膛上刚留的五道指痕,若不是退得及时,心脏都要被这一爪抓出来了,他伸指摸拭伤口冒出的鲜血,放到口里一尝,眼里陡然射出凶光,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分散状态,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螳螂的复眼,专注、精明,恃机而动的狡黠,使他表现出超越常人的能力而更接近于野兽。


李旺风再度袭来,王沧海就地滚去,刀光雪亮,整条巷子都闪了闪,犹如夜空闪电。


两人背对背站着,夜风呼啸,李旺风身形一歪,他的左膝盖已被刀剔了下来,整条小腿在身形交错的瞬间肢解了。


王沧海把刀横举在嘴边,伸出舌头顺着刀身方向舔了过去,舌头上似乎有倒刺,刮得刀锋噌噌响,冷冷道:“让我超度你吧。”刀光乍涨,听得密如急雨的噌噌刀骨磨擦声,我现身急道:“可以住手了。”王沧海这才胸膛起伏地呼哧喘气。


只见李旺风倒在地上,两条腿已分解卸下,断处冒出酱紫色的污血,李旺风却似全无痛感,张大嘴不停地想撕咬,我在他身上贴了道黄符,安抚他的魂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脸朝遮着乌云的弯月,嘴张合着,看来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在地下的百年里,声道都萎缩黏结了,他现在只是个没有神志,嗜吃人肉的怪物,可他为什么朝一个方向不懈移动,难道学校方向有什么他潜意识里想要寻找的东西,我陷入了沉思。


李旺风耳孔里爬出条黑忽忽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条褐色的虫子,顿时倒抽口冷气,头皮发麻,紧接着他的眼珠也被顶了出来,尸虫早腐蛀了他的脑颅,老蔡提了桶汽油浇到尸身上,深深吸了口烟,“


,“快走吧,这里是人间,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将烟头扔上去,火光熊熊,黑烟滚滚。


这时警车和救护车已聚集到巷口,王沧海的伤势严重,伤口流出乌血,看来是中了尸毒,被赶来的警察抬到担架上送往医院治疗。


老蔡拍拍我的肩膀,沉重中有一丝如释重负的轻松,“还好,事情终于摆平了。”


我心想,“你的事情摆平了,我的事情却还没有开始,失心女,你到底藏身在哪里?”


可是,第二天,我就接到老蔡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他语气烦躁不安:“王沧海那家伙昨天夜里从医院逃跑了。”


我怔然地合上手机盖子,喃喃道:“跑了,真傻。”


按照计划,我和老蔡、范晓娟、王沧海在太阳落山前来到范晓娟遇袭的巷子布置。


我和王沧海、范晓娟先行下车,正走到巷口,听得一声晴天霹雳般的兽吼,巷里窜出一条高大的犬类,足有半人高,骨架健壮,皮毛厚实,碧蓝眼珠森冷地闪着凶光,嘴唇流液,模样极其凶狠。说实话,我从未见过这样让人从心底觉得震栗、恐惧的动物,是种本能上临对危险生出的恐惧,一瞬间感觉生死仿佛操控在它齿爪中。


范晓娟吓得面无人色,躲在王沧海身后瑟缩。


王沧海紧紧刀柄,我按住他的手,低声道:“别惹事,镇定点。”


一个怪异的声音尖声道:“咯咯,你们找死啊,知道这是什么狗吗?”狗身后露出一个干瘦的男人,脸色青白,似乎用过化妆品,下巴刮得光光的,颈子上挂着条耀眼的拇指粗金项链,他的声音尖细得刺耳,“这是藏獒!懂嘛,土包子,要是被它咬死了本人概不负责。”身子扭捏,还做出一个兰花指。


藏獒之凶猛可博狮虎,是首屈一指的犬中之王,在藏边牧民用来防狼,高原上野狼凶残,早年曾发生过一个班全副武装的巡逻士兵被吃光的惨事,而藏獒却能震慑狼群不敢轻易侵犯,可见它的勇猛善战,被藏民视为神兽,佛庙里多有供奉,但其野性未泯,常致伤人,故政府不允许民众自由豢养藏獒。


这附近是居民聚地,这人妖不顾旁人安危,上街溜善攻击陌生人的藏獒。


王沧海瞳孔收缩,森森然道:“有钱就不叫别人活了?”人妖被他锐利的眼光吓退一步,干声道:“你,你想干什么。”


我暗暗摇头,王沧海杀机已动,照他的面相看,法令纹入嘴,额头纵列三条横纹,今生难逃牢狱之苦,正是因其太易冲动丧失理智所致,如若换个混乱时代,定是锄强扶弱的英雄豪杰。


藏獒最是护主,忽地扑了上来,王沧海一把将呆若木鸡的范晓娟推远,躲避中自己肩头上被利爪划出一条血痕。


藏獒和王沧海已互换方位,一人一兽对视,藏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爪子上尖利的指甲根根扣在地上,听得到摩擦粗砺地面发生的沙响。


王沧海的手还捉在刀上,一动不动地逼视着藏獒。


那人妖尖着嗓子,幸灾乐祸道:“你这个土包子,巴鲁,上,快咬他。”


藏獒身子一沉,作势待扑,但威猛的躯干僵持着不动,人妖跺脚催促:“上啊,巴鲁!”我却看出王沧海的凌厉杀气在和藏獒微妙的对峙中隐占上风。


终于,藏獒呜咽一声,竟夹着尾巴跑了,将人妖撞了个筋斗,摔坐地上,他不能置信地望了眼王沧海,白日见鬼般吓得连滚带爬地跑了。


范晓娟鼓掌崇拜地道:“好厉害,你真了不起。”


王沧海淡淡一笑,手缓缓松开了刀柄。


我仔细打量这条巷子的布局,窄巷是两栋高楼间的夹缝,抬头只望得见一线天空,终年难见日光,深深地延伸着阴凉,发霉的墙壁上铺设了许多线缆,塑料外皮上凝悬了湿冷的水珠,路面上落满了陈旧的垃圾、塑料袋,有些地面生出了绿苔野草,可见平常来往的人很少。


我要赶在太阳未落山前,在这条阴暗潮湿的窄巷里用事先准备好的青竹枝布成一个阵,竹管中灌满特制的朱砂,朱砂加二十七味药炼制,有驱魔镇邪之功效。


我将竹枝逐一插在地上,所幸地面没铺过水泥,土质虽然紧密,却尚可插扎。小心谨慎地按北斗七星位置布下阵法,这个阵就叫作七星安魂阵,能抗邪魔侵袭。


范晓娟脸色煞白地坐在其中,双手合十,紧闭着眼睛不停念叨,神仙保佑。


王沧海手按刀柄笔直地站在阵外,低垂眼帘,一副敌不动我不动之势。


我和老蔡隐在暗处,老蔡脚边堆了一地烟头,看看天色,用肘推推我,“哎,我说这鬼怎么还没来?”我伸指在唇边,“稍安勿躁。”其实我心里比谁都紧张,这是我一手策划的对策,范、王二人若有闪失,我难免悔恨终身。


一团乌云掩过下弦月,夜色纱幕笼罩小巷,小巷里寂静。


巷子的另一头,突然传来两声短而急促的惨叫,像颈子突然被人折断了一般,我脸色一变,“你还埋伏了人手?”


老蔡额头上沁出冷汗,“我,我就让两个人在那里看着。”


我知道他在防备王沧海逃窜,便摇头叹了口气,“他来了。”老蔡当然知道我说的他指的是谁。


贴地刮起股阴风,刺浸肌骨,让人觉得张目视物困难,我用手遮在眼前,竭目望去,见前方黑黝黝的巷尾,飘忽雾气里行来一个人影,笃笃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传来,每一步都像踩在人的心上。


王沧海警觉地睁开眼睛,“你终于出现了。”


李旺风脸形瘦削,身穿长袍马卦,黑色的绸布下摆在穿巷阴风中猎猎作响,脚上套着双黑棉布鞋,若不是眼球灰白,唇边鲜血淋漓,长胡须上挂满了血珠,倒还真像电视剧里的乡绅。他面色木然阴森,没有半点人气,仿佛有种阴沉晦暗的气体笼罩着全身。范晓娟虽然闭着眼睛,却能感应到阴森恐怖的气氛浪潮般推涌扑来,身体紧张得痉挛,颤抖地合十膜拜,口里念念有词,无非是神仙保佑之类。


李旺风一步步挪动,身体的关节僵化,使他走起路来像个直立的圆规,朦胧模糊的夜色下,显得分外诡异可怖。


本来慢吞吞走着的李旺风忽然没有任何预兆地出现在王沧海身后,两爪尖利指甲深深扣进他的肩头。王沧海闷哼一声,反手抽刀往肩上一削,李旺风突然消失了,又出现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


老蔡的手紧张地抓住我的肩膀,李旺风的关节虽然僵直,速度之快却出人意料之外,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王沧海到底有没有胜算?


王沧海肩头泊泊流血,却不以为意,全神贯注地看着对方,预防他的下一步动作。


李旺风果真迅疾如风,来去飘渺无影,听得一声声撕裂衣裳的轻响,王沧海身上的伤一道道的多了,险象环生,好几次危急处险些丧命。


我全身都被冷汗湿透了,风吹过,更是阴冷冰寒。


王沧海低头看胸膛上刚留的五道指痕,若不是退得及时,心脏都要被这一爪抓出来了,他伸指摸拭伤口冒出的鲜血,放到口里一尝,眼里陡然射出凶光,他的瞳孔呈现出一种奇怪的分散状态,让人不由自主地联想到螳螂的复眼,专注、精明,恃机而动的狡黠,使他表现出超越常人的能力而更接近于野兽。


李旺风再度袭来,王沧海就地滚去,刀光雪亮,整条巷子都闪了闪,犹如夜空闪电。


两人背对背站着,一动不动。夜风呼啸,李旺风身形一歪,他的左膝盖已被刀剔了下来,整条小腿在身形交错的瞬间被肢解了。


王沧海把刀横举在嘴边,伸出舌头顺着刀身方向舔了过去,舌头上似乎有倒刺,刮得刀锋噌噌响,冷冷道:“让我超度你吧。”刀光乍涨,听得密如急雨的噌噌刀骨磨擦声,我急现身道:“可以住手了。”王沧海这才胸膛起伏地呼哧喘气,这一战惊心动魄,耗尽了他的精力。


只见李旺风倒在地上,两条腿已被快刀分解卸下,断处冒出酱紫色的污血,李旺风却似全无痛感,张大嘴不停地想撕咬,我在他身上贴了道黄符,安抚他的魂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他脸朝遮着乌云的弯月,嘴张合着,看来他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在地下的百年里,声道都萎缩黏结了,他现在只是个没有神志,嗜吃人肉的怪物,可他为什么朝一个方向不懈移动,难道学校方向有什么他潜意识里想要寻找的东西,我陷入了沉思。


李旺风耳孔里爬出条黑忽忽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是条褐色的虫子,顿时倒抽口冷气,头皮发麻,紧接着他的眼珠也被顶了出来,尸虫早腐蛀了他的脑颅,老蔡提了桶汽油浇到尸身上,两指夹了根烟深深吸了口,“快走吧,这里是人间,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将烟头扔上去,火光顿时熊


四楼7号,我对着手上的纸条望望门牌,伸手在铁栅门边按响了电铃,嘟嘟尖锐的电子声,隔了两分钟还没有人应门,我想大概没人在家吧。


我正转身,听得身后门开了,一个男人无奈的声音:“我跟你们说了,他没有回来。”我回身,见他满脸憨厚朴实的模样,道:“你是王实山大哥吧?我是王沧海的朋友。”


王实山有些意外地哦了声,打开铁栅门,“请进请进,大清早就有警察上门来调查,所以我还以为……”一边去倒茶,“你坐你坐。”


我依言坐下,屋里的陈设朴素,就一台二十一寸的电视,一台掉漆的冰箱,天花板上悬着个吊扇,一盏有罩的白炽灯,还有我坐着的这张布沙发,对面的灰黄墙壁上挂着张结婚照,我起身过去看。


王实山苦涩地一笑:“我老婆,死了。”


相片上,年轻的男女幸福地笑着,谁也料不到今后的结局如此的悲凉。


我不知说什么好,咳嗽了声,“人死不能复生,你节哀。”


“没关系,反正我习惯了。”


习惯了,习惯了死亡吗?看着亲人一个撒手而去,心里那种空寂孤独让他看淡了人生吧。我看到黑漆的供桌上摆着四个人的相框,都是黑绸包裹,其中他妻子的相框是新扎的,王实山用抹布小心地擦拭着,不时往玻璃上呵口气,仿佛在和相片里的人交流说话。


我注意到供桌上放置着一块玻璃,下面压着一张三寸黑白相片,我伸手拂净玻璃面上掉落的香灰,是张全家福,一个男人身着中山装英气勃勃地面对镜头,不苟言笑,旁边是一个带着纱巾的妇女,脸上微微带着温和的笑容,膝盖边靠着个剃着潘东子发型的儿童,眼睛细眯着,憨厚老实。还有个年岁更小的孩子,捏着小拳头,一双眼睛瞪着镜头,像是愤怒,又像是仇恨。


我心里不知怎么有种莫名其妙的不适感,如果要仔细想,却又说不上来。我分别看了其他几张相片,王氏兄弟双亲早故,因此遗像都显得年轻,王实山又拿起来个相框擦拭,我注意到相框有四个,父母占了两个,妻子占了一个,那现在他手里擦的是谁?


我从抹布移动的空隙间看去,是张发黄的相片,一个带着红领巾的少年,衬衣的衣领卷皱,看起来家庭条件不好,满脸横眉怒目的表情。我问道:“这是谁?”


“王沧海。”王实山淡淡道,湿布子在镜面上磨擦出吱溜让人牙酸的声音。


我忍不住道,“可他现在还没判死刑,怎么就帮给他烧香了呢?即使是那样,为什么不用他现在的相片呢?”


王实山认真地用布擦抹着包着黑绸的像框,“王沧海十四岁那年其实就已经死了。”


我噔噔地退了三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那年他单身力敌一伙恶霸,虽然重创敌人,自己也身受重伤流血过多,还没抬到医院就死了,按照风俗,入棺收殓前,我帮他擦洗身子,数数他身上共有一百三十七个伤口,有深有浅,深及见骨的都有二十多处,就算他再厉害,也还是个孩子。”


我浑身冰冷,一股寒意一节节打通脊椎,周围的气氛骤然阴森昏暗起来。我勉力抑制住想转身逃跑的强烈愿望,喘气道:“那他现在为什么还活着?”


王实山停下手里的动作,望了我一眼,“你信不信,天地间有人能操纵生死?”


我喉头滚动,半天才道:“难道你遇到了这样的奇人?”


王实山沉浸在回忆里:“我和阿海相依为命,他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我当时真是万念俱灰,在坟前哭得天昏地暗,我记得,那天天气阴沉,旷野里刮着黄土风,一股股的黄沙漫过荒原,我觉得天地间再也没有让我活下去的意义。这时,路过一个外地人,头戴遮阳斗笠,笑容虽然亲切,却像是用胶水凝固的一样,显得阴森森的。他许诺救活阿海,但是要拿走阿海的灵魂,我什么也不想就答应了,他一伸手就从坟堆里拉出阿海,嘴里念着咒语,结果阿海真地醒转过来,外地人留下句话,记住,你的灵魂是我的。我欣喜若狂,追着他的背影,没注意脚下的土块,扑跌在黄土里,黄尘弥漫了我的视线,我嘶声喊,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停住脚步,侧过头,薄嘴唇一翻,露出颗闪亮的牙齿,叫我血妖吧。”


王实山悔恨道:“可我万万没想到,这是噩梦的开始,我宁愿阿海平静安宁的死去,也不想看他扭曲挣扎的痛苦。”抬眼望我,梦呓地道:“你知道他大学毕业为什么去杀猪?因为他喜欢吃生肉,喜欢喝生血,有时候往往不用刀,就一口咬在猪的咽喉上,然后喉咙滚动,一口口咽下热血。”他的描述阴森到极点,我张大惊恐的眼睛,脑子一片空白地瘫坐在沙发上。


难怪那只藏獒一见他就凶性大发,藏獒在西藏被称为神兽,自古相传能镇妖驱鬼,是不是藏獒看穿了王沧海面目下隐藏的秘密才这样烦躁不安。王沧海伤口流出的乌血也不是中了尸毒,而是他的血本来就是乌黑的,和李旺风一样!


我又打了个机凌,想到他肢解李旺风时熟练的刀法,只有极其熟悉人体骨骼结构才可以做到那种出神入化的地步,难道除了嫂子和奸夫以外,他还杀过其他人?


王沧海,你为什么死了,又为什么还留在世间啊,我心如乱麻。


“可你为什么要说给我听?”我不堪重压的呻吟道,神经像载重的绞索,越绷越紧,我仅仅是个自称是王沧海朋友的来客,初次见面他为什么就把家里最大的隐秘向陌生人倾诉。


眼前落下一滴液体,绽在我脚边,乌紫色的圆润,我顺着滴落的方位抬头看,天花板上悬凝着几滴血水,我心里一紧,原来王实山要告诉的人并不是我。


“从小,受到委屈的时候你就喜欢躲到别人找不到的地方,但是你最相信我,所以这个秘密只有我才知道。”王实山还是不紧不慢地擦着相框。“听到警察说你逃跑的消息,我就知道你一定躲在这里。”


天花板上推开一条缝隙,然后揭开,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探出来:“哥,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为什么瞒我那么久。”


“我怎么忍心说,你是那么热爱生活,你看。”他举起一张相片,“这是你拿奖学金时拍的照片,你说你以后要做个科学家。”相片里一个少年高举着红色塑料册子,满面阳光。


王沧海痛苦地道:“你应该早告诉我,我早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有时候看到人的颈子会不由自主地幻想咬上去的情景,夜晚不断做着可怕的梦,自称是阴间使者的鬼卒带着铁链来锁我,有时候把我的头都扯掉了,还是没拉走,又有个浑身在血雾里的人,不断地伸长了手臂说,你的灵魂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