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女扮男装
他们逢人打听到，曹冈算是半个道士。据说他得了普云道士的真传，有个能降妖除魔的宝贝，故此在这一片也算有点头脸的人。
他常于街头横行霸道，以欺男霸女为乐，尤其喜欢隔三差五找翠红楼的小艳红听她唱曲儿。
泽诺打好算盘，决定从小艳红那下手。
翠红楼那风月场是供男人寻欢作乐的，女人去则多有不便。泽诺只好去街上买了一件合身的白色男式锦衣换上，而后稍稍捯饬，买了条黑色发带束发脑后。
若乍一看，只觉得这是个模样俊俏细皮嫩肉的公子哥，若细细看只觉这公子身板太过纤细，眉眼若女人般清秀细致。
君笑看到泽诺的一身装扮不免有些好笑，轻摇折扇的手也停下了。他扯了扯嘴角调侃:“还没见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怎么不贴两撇胡子做个大汉？”
泽诺只是抬手摸了摸唇上和下巴，而后刻意压低嗓音，挺了挺身子:“这年头谁喜欢那糙汉子？人家小姑娘可都是逮着俏公子看的。”
“哈哈，言之有理，有理。”君笑显然被泽诺的一翻说辞逗乐，轻摇折扇的手加快了点。
落景逸一如既往选择默不作声。他垂眸看着地面，于身侧的阴影中暗暗握紧了拳头……
心理总归是自责，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废物，永远无法保护他所珍爱的人，无论是眼前的泽诺还是以前那个叫泽诺的老婆婆。
或许他真的就如在安息村时，那个神婆所言，是会给人带来厄运的不详之人……
今天早晨，墨儿刚一下楼，远远就看见了那一身红裙的人。
“红菱姐姐。”
她忍不住扑过去，却在靠近红菱，看到她披头散发，红裙有些破碎以及微微发红的眼眶时愣住。
她问红菱为何一夜未归，红菱只是僵硬的摇了摇头就不再说话。
自从红菱回来以后，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不再如往常黏着君笑，而是一改往日处处躲避提防。
她常常会从噩梦中惊醒，嘴里喊着恶鬼走开之类的话。一但君笑突然出现于她房间，她就会发了疯似的大吼大叫，哭喊着一把跪坐于地质问他为什么。
所有人都不明白红菱为何如此反常，甚至有些怀疑君笑，但到底无法判断。明明那天他们一直在一起，怎么可能是他？
墨儿这几天日日陪在红菱床边，愣是没睡一个安稳觉。夜里只要红菱梦中轻微哀鸣，她就立刻睁开眼，握紧她的手告诉她，墨儿在这。
墨儿对红菱的感情如此大概得追溯到五年前。
墨儿爹娘穷，生了三个女娃娃，她在家中排行老二。
那时她刚五岁，家里仅靠那亩租来的，收成不好的田来养活。
村里以有男丁为荣，所以爹娘在村里根本抬不起头。
他们实在负担不起五张嘴，眼瞧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只好委屈了她。
他们商量了，不肯将娃卖了断了她的以后，就将她丢于荒野，生死存亡交给老天决定。
那时她哭着找不到回家的路，饿了几天没吃饭，期间还吃了有毒的果子上吐下泻，差点送了命。她被豺狼虎豹追赶，不得已磨破双手爬上树躲避。
在她快要死时，红菱捡了她，给她一口饭吃，一件衣裳，许她唯一的依靠。
红菱是世间唯一给予她温暖的亲人，而她的家自五岁那次抛弃就已彻底覆灭。
看着眼前日渐憔悴的红菱，墨儿的心如刀绞。
墨儿不明白为何世间对红菱如此不公，总让她将自己搞的一团糟。
墨儿知道红菱是妖，但她从不厌恶反而爱戴。
妖没有心，但人的心也不全是红色，黑心的人终将得到报应!
……
泽诺扮了男装，和君笑落景逸一同进入了翠红楼。
翠红楼的妈妈总是带着姑娘穿的花枝招展的在门口拉客，偶尔露露小腿，扭扭纤腰就将客人招了进来。
“哟，三位小爷看着面生啊，第一次来？”妈妈抹的红艳的嘴笑了，她拢了拢头发，握着手娟的手搭在泽诺的肩上。
“几位小爷模样俊的很，不知道要找什么样的姑娘？我们这儿啊多的是。”
泽诺尴尬的轻咳一下，而后抖了抖肩甩掉妈妈的手，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爷要小艳红。”
“哟。”妈妈拿着手娟捂嘴笑了，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闪着光:“原来爷是奔着小艳红来的，那这……”妈妈垂下的手在阴影下搓了搓。
“爷不差钱。”说着泽诺从怀里掏出五十两银元往她手上一放，而后轻轻拍了拍:“给爷要个上等包厢，爷要听小艳红唱曲儿。”
“好嘞，爷们，里面请。”
……
“哎呀，不错嘛，这小爷当的是有模有样啊。”上等厢房内，君笑微眯眼，浅尝瓷杯里的茶。碎发因折扇轻摇的风四下飘逸，好一副入仙的公子画。
落景逸静静坐在木凳上，未开口也不饮茶，木头似的杵在那，绕是煞风景。他仍旧保持着从前的那份警惕。
一个女子身着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身披浅色薄荷纱，三千青丝轻轻披放后肩。她面颊含笑，脸前戴纱，只露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只是眨两下就若凤凰翩然而起。
女子寻了个凳子，半抱着一把琵琶就坐下，纤细的手搭上琵琶，轻巧拨动几下开了嗓子弹唱……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于那琴曲意境，若看到江南荷畔的朵朵粉莲，姑娘划过浮萍采摘着满满的莲蓬……
“妙啊，不愧是翠红楼的头牌。”君笑的折扇轻摇，嘴角微微上扬，他直直盯着小艳红的琵琶，思绪又飘回了曾经。
那时的他一袭白衣坐于木屋前抚琴，笑笑一袭红裙于桃花漫天下起舞……
小艳红半抱琵琶缓缓起身，微微颔首，举手投足一副大家闺秀特有的高雅。似若陶渊明笔下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于这艳俗世界的一抹清纯。
“难得一美人，不知可否透露真容？”君笑的折扇已经伸到了小艳红面纱的一角，只需轻轻一挑就可目睹美人真容。
起料小艳红半抱琵琶身子一转，脚步微微退后，接着垂眸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