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偶遇掏心
“够了，红菱，我不想看见你。”君笑转身朝外走，红菱还没缓过神，扇子自手脱落。她跪坐地上，埋头于地哭泣。
泽诺终于恢复如常，那些鳞片一一褪去。
红菱起身，跑了出去，她的脸好疼，可是比不上她的心。
落景逸把手缓缓放下，这才不堪跪于地上。后背的伤口已将衣服染红，疼痛不断四散。
泽诺扶着落景逸走近了自己房间，把他安放好就从里兜里掏出随身携带药膏，将它挤出抹匀于落景逸伤口，末了撕下衣角替他包扎。
落景逸楞楞的看，一慌神仿佛看见了曾经的老婆婆:“泽诺，你知道吗？我唯一的亲人是个老婆婆，她也叫泽诺，也曾这样为我包扎伤口。”
泽诺只是细细摆弄，并无听进多少，开着玩笑说:“说不准，我就是那老婆婆呢。”
落景逸只是笑笑就没再说话。两个泽诺重合，除了容貌略微差异，手法几乎一模一样，他的心竟会一如往昔那般安心。
怎么可能会是一个人?真是傻瓜，落景逸自嘲的笑笑。
红菱一直仍旧未回，她孤身沿着集市走走停停。她听说人间有酒可解千愁，可不过一愁却让她浑浑噩噩。
她买了壶酒，一路走一路喝，晃晃悠悠，脚下不稳，以至于酒水洋洋洒洒。
初识君笑还是一千年年前，因为她的主人——林笑笑。那时，她还是一只刚修炼成型的兔子精，林笑笑给了它一口食一碗水，从此成了她的主人。又因为林笑笑，她认识了君笑，默默爱上了他。
“唔。”红菱猛灌了一口酒，火辣劲自胃里烧开。
君笑的眼里一直只有林笑笑，哪怕她百般示好。她深知他们的好，只远远祝福他们，默默忍受着。直到后来，天帝下令杀了林笑笑，让她魂飞魄散，这就是爱上君笑的代价。只因君笑是神，林笑笑是妖。
自林笑笑死后，她既高兴又难过，她的恩人或说情敌死了，那种情绪复杂交错。爱情面前人人都是自私的，她逐渐庆幸无人可夺君笑，为了他，她不害怕会和林笑笑一样的下场，可是千年过去，他从未爱过她。
“嘭。”酒壶哐的碎了，耐不住红菱负气的一砸四分五裂，如同破碎的心一样。
妖不能喝酒，否则法力削弱，甚至难以维持人形。上次之所以没被龙炎发现她妖族的身份，因为服用了君笑给她是藏匿丹，可以藏匿一切妖气。原本一颗可以管很久，但到底耐不住这酒气以及醉妖的悲伤……
“哎，那醉红楼的小艳红呐，嘴儿比蜜甜啊，歌儿只唱的我心肝痒呐……”曹冈穿着一身道袍，右手拿着拂尘一甩一甩的晃悠，他的腰间别了一个葫芦。这葫芦到是真家伙，他花了不少钱从别处弄来的，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刚刚，曹冈才从醉红楼的小艳红那里出来，想着小艳红那细腰和小嗓，他就止不住激动。
远远的，曹冈就看见步履蹒跚的红菱，没想到他越往红菱那走，葫芦就在腰间摇晃的越厉害，看来今天好巧，让他遇见一个妖，又能卖出个好价钱。这要想想，他这心就美滋滋，嘭嘭跳。
曹冈离红菱越来越近，直到看清红菱的脸，他心下暗喜，这妖比小艳红还要美艳。
红菱此时脸颊染了红晕，眼神有些迷离。大约是曹冈的眼神太过灼热，红菱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曹冈哪管她说了啥，一双眼睛色眯眯盯着红菱。
“这小妖精身材真够火辣。”曹冈暗暗想，脸皱成一团咧嘴笑。竟然还伸手摸上了红菱的手腕。
醉酒后的红菱妖力减弱，脚步也虚浮，她推了曹冈一把，可曹冈就像狗皮膏药似的黏腻着她。
曹冈拉上红菱的胳膊，一拽把晕乎乎的她拉到怀里。嘴里不停吐着浊气，更甚要碰上红菱的俏脸。
红菱闻到曹冈嘴里一股臭气，不禁鞋跟一脚踩在曹冈的脚上，在男人哎呦喊疼时，又添一脚踢在他裤腿上。
“哎呦，你这小畜生。”曹冈捂着裤裆，弯着腰，脸扭曲在一起。突然他想起了什么，从腰间取下别葫芦，狞笑着:“这特么是你逼我的。”
曹冈把塞子一抜，嘴里念叨了什么咒，接着红菱就被吸进了葫芦里。他塞上塞子，摇晃了几下，嘴角丑恶上扬，这就是和他作对的下场。本来他想着红菱漂亮多玩一下，哪知道红菱这么火辣，碰他一头灰。
曹冈刚将葫芦别在腰间，突然一把剑自天而落，狠狠擦着他裤裆直直戳在地上。他差点吓尿了，一回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青衣少年——龙炎。龙炎手一伸，那把剑如同磁铁一般吸附于他手上，接着龙炎用剑一挑，葫芦就到了他手里。
红菱被龙炎放出时只觉得空气刹时清醒，周遭不再灼热，人也清醒了大半。
“滚。”龙炎冷冷吐出一句，一脚把那葫芦踢还给曹冈。曹冈屁都不敢放一个，捡了葫芦就跑路。
“谢谢。”红菱记得他。
龙炎未说话，将剑插于后背才缓缓抬起头与红菱对视:“妖？你若害人我必杀。”说完，消失于黑夜……
红菱这才回过神，踉踉跄跄往回走。途径一间小木屋时，竟看到里面发出细碎的光。一路上未有一户点灯，独独这屋。借着酒胆，红菱透过门逢往里一看——一个不大高的人影背对他，看样子是个男人。男人前面有一个大炉子，炉火正旺。
“哈。”红菱捂住了嘴巴！睁大的眼睛里写满恐惧——男人竟然从怀里掏出一颗布满红色黏腻仍旧跳动的心脏，而后一把扔进了炉内。
他们妖一般不会轻易食人心，手上沾了人类的腥味，永世无法修炼成仙，这对妖来说无异于自残。
红菱虽为妖，但到底没见过如此血腥场面，忍着呕吐赶忙往回赶。
回了房间，约摸半夜，她睁眼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天刚明，她就爬起来穿好衣裳。一夜几乎未眠，她的头有些昏沉。迷迷糊糊走到君笑房门处抬手就想敲，又想到什么似的收了手。该不该说，红菱内心很矛盾。
“红菱姐姐？”墨儿揉着眼睛看着红菱，她刚好起床从茅房回来，没想就看见红菱回来了。墨儿既欣喜又疑惑。
“墨儿，君笑，他还好吗？”红菱的手扣了扣衣裙，害怕君笑会不会不再理她了。
墨儿看出红菱的担忧，上前拉住红菱的手摇晃:“红菱姐姐，君笑没事的，墨儿好长时间没见你了，你去哪了？”
红菱看着墨儿无辜的眼睛，忍不住轻摸她的头。红菱的心真的很乱，昨天晚上的事她仍旧后怕。
“墨儿，你说……如果你看见什么可怕的事会……怎么办？”红菱的手绞着衣角更紧了。她真觉得自己疯了，居然就这么楞楞的说傻话。
墨儿聪明，一下子顿悟，睁大眼睛:“墨儿会找人倾诉，红菱姐姐如果有事可以和墨儿说呀。”
红菱揪着衣角的手放开了，眼神有些凝重，把昨晚所见之景一股脑告诉了墨儿。墨儿听着时，头皮也暗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