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拜谢婉仪
顾长安与皇上在百花园里相谈甚欢，之后又单独得了皇上的赏赐，这消息就仿佛是一瞬间传遍了后宫里各个宫殿中。
永和宫东配殿也似乎因此就罩上了光环，连带御膳房的人送来晚饭都要比前两日丰富许多，这几日都未曾过来打赏的妃嫔，皆趁着日落之前送来了礼物，不少低位的更有奉承。
这突如急来的特权和奉承让顾长安觉得入宫以来头一回受到了人恭敬，更觉得这般有些应接不暇。
顾长安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左脸，担忧地问：“后日能好吗？”
巧月听了去自己屋子中的小包袱里拿出了清凉消肿的药膏来，回来后也颇为担忧道：“这药是从前奴婢在慈宁宫做事时赵嬷嬷赏给的，说是太皇太后赏给她的，她用不着便给了奴婢，奴婢想着太皇太后的东西该不会差了，小主今晚涂上，说不准明天就能好了。”
顾长安微微颔首，又扬了扬，好让巧月为她上药。她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忙吩咐了：“这药记得也给四喜一点，已经入秋太久，夜里天可凉的很，你让人给他备个汤婆子，可不能让他冻着了，咱们殿里人少，他若是冻坏了，往后还让谁上夜呢。”
巧月笑着道：“小主这么挂心四喜他明日又要在外头给你磕头谢恩了，早就想到您会这么吩咐，奴婢去拿时自己匀出来些给他了，小主就放心吧，至于汤婆子，待小主歇下来，奴婢再给他多拿两个，可不会让他冻着呢。”巧月又捂嘴笑着：“他要是冻着了，奴婢可就要去外头上夜了。”
顾长安满意的笑了笑，说：“就知道你最是伶俐，也省得我吩咐了。你那膏药，等日后定然补你一个更好的。”
巧月忙摆了摆手，“能帮上小主是做奴婢的福气，谈什么补上不补上的，小主与奴婢客气了。”似是又想起什么，又道：“小主也该为自己考虑考虑，太皇太后是中意您的，小主总为这个着想那个着想，实在该为着自己想想呀。”
顾长安轻笑一声，“我觉得这样便很好了，若不是那次，我哪能成了妃嫔，做你们的主子。”
巧月笑着回了句，“这都是命里注定的，是小主您的福气，能做您的宫女，也是奴婢的福气。”
顾长安心里也觉得如此，含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奴婢，是我的运气了。”
听得顾长安这样一说，蓉玉神色恹恹起来：“听了小主的话，奴婢今天倒是仔细留意了蓉玉，虽说她人总是会愣神，但总体做起事来倒还是很细致，没有什么差错。不过，自今个儿起四喜那边小主倒是可以放下心了。”
“果真是遇着了事就能看出各自最原本的样貌的，依着巧珠平时的表现，今日在安贵人面上，竟一丝气也不敢出似的。”顾长安闷闷地说道，才不过三天便有这些事令人头疼。
巧月垂了头琢磨着，好一会才开口说：“四喜与蓉玉从前好似在一块儿做事儿的，感情相较好些，不过，她们两个根据平时观察，好似都与巧珠合不来。”
顾长安揉了揉太阳穴，可真够让人头疼的，散了发便起身往床边去，“总不能一直这样的，你每天都有那么多的事情，每夜还让你这样守着我，明日还是换巧珠来吧，你也能睡好些，以后便挨个替换着。”
巧月应了一声，还是担忧地问了句：“小主不是还不放心她们吗？如何好让她们来值夜。”
顾长安有些困倦，往被窝里缩了缩，听了巧月的话，闷闷地说：“难不成做了妃嫔的小主娘娘都要这样担心着？那可真是累人呐…”
巧月挑了烛芯，说道：“奴婢也不多说，小主只想想那历朝历代后宫里的事就该明白了，天晚了，您累了一天了，睡吧。”
顾长安“嗯”了一声，又说：“你也睡吧，明个陪我去华清宫一趟，我要谢谢肃婉仪。”
巧月应了一声，便也进了被窝里，主仆二人一夜好梦。
第二日晨时起来用过了膳，顾长安便只带着巧月一人去往华清宫东配殿拜谢。因着肃婉仪住的华清宫位置在东六宫，与顾长安住的永和宫可是隔了好大一段距离，顾长安足足走了一盏茶的时间。
劳烦了门前的宫女通报，待宫女出来说婉仪有请，顾长安这才与巧月进了门，彼时肃婉仪正倚在暖阁里翻着书卷，见顾长安过来，随手便放下了书卷，含笑道：“本嫔昨儿不是说了不必过来了，那么远还要你跑一趟。”
顾长安深蹲行礼，道：“给肃婉仪请安，婉仪主子雅安。”
肃婉仪虚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了。”
顾长安顺势起了身，“谢婉仪主子。”
肃婉仪瞧了瞧她的脸颊，笑着道：“还是有些红肿呢，你这两天仔细着些，应该会好快些的。”
顾长安又一欠身，笑着回了：“多谢婉仪关心，今日回去再抹上些消肿的膏药，后日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肃婉仪摆了摆手让她坐下，说道：“什么婉仪嫔妾的，本嫔早你入宫，你便称一声姐姐吧。”
顾长安见她待自己很是温和，又想着静妃口中华清宫的那位，定然不是她了，笑着回了：“既然姐姐不嫌弃，妹妹便是却之不恭了。”
肃婉仪亲热地拉过她的手，笑着：“一个婉仪，一个贵人，恭敬来恭敬去，合该叫两人的关系远了。”
顾长安点头附和，又说：“昨个儿匆忙没能好好谢谢肃姐姐，今日特意备了礼来，是妹妹亲手缝制的帕子和香囊，香囊里面装上了决明子等清神醒脑的东西。”说罢顾长安一扬手，巧月便将锦盒递了过去。顾长安将锦盒推到肃婉仪的面前，笑了笑：“姐姐可不要嫌弃妹妹的礼薄了呢。”
肃婉仪接了开了盒子，看着那香囊帕子说：“哪里会嫌弃，胜在妹妹心意，我便不会做这些的，妹妹手巧，做得好精致。”
顾长安一顿，笑着回道：“哪有什么巧不巧的，只是平日妹妹做得多了些，熟练了罢了。”
在顾府的时日里顾长安与嫡妹倒是不常做女红，只按着家中嬷嬷教导的做上几个，而顾长安
如今女红好却是因为王嬷嬷。在永和宫西配殿当差的日子，分配的绣活总是她一人来做的，若是做不好，自然少不得王嬷嬷的一通责罚，因此顾长安可不会觉得会做女红是如何了不得的事情，她心里还是喜欢那些琴棋书画，精通诗词的人，也曾羡慕这后妃的日子，惬意安稳，又不用受人责罚。如今听肃婉仪这样说，想必也是从前娇养在家中，不舍得碰针线的贵家小姐。
肃婉仪心思很细，见顾长安的面色变了变，忙转了话题说了旁的。
堂堂的四品婉仪，却是一点架子也没有，谦和的很。顾长安也放下了拘束，与肃婉仪聊了起来，很是投机。
人未到声先至，“你这里倒是热闹！”顾长安听见一女子清脆的声音，随着声音去看，但见身着水绿色宫装的女子转过了屏风走来，女子梳着灵蛇髻，斜斜簪着一支多宝簪又坠了流苏。
顾长安见她如此打扮，只觉得是个高位份无疑了，但究竟是哪一位却是不知道的。
顾长安怕失了礼数，忙起了身迎着，肃婉仪却是十分体贴的与顾长安介绍道：“这是海棠宫的晋嫔。”晋嫔，便是宫宴那日晋升了的晋贵人，晋淑婷。
顾长安忙对着晋嫔晋淑婷一礼，“参见晋嫔主子。”
晋嫔上前扶了顾长安一下，笑盈盈的道：“我道是你为何不去我那里了，原是有新贵人陪着呢，你这下可偏心了。”
顾长安笑了笑，说：“是嫔妾打扰了肃姐姐。”
晋嫔早与肃婉仪熟识，也是一对好姐妹，便也不在乎也规矩福了礼就径直坐在她一旁了。
肃婉仪开了口：“新贵人方在这里觉得放开了，你这一来，可不要让她拘谨了。”
晋嫔故意嗔怪着：“姐姐可真是偏心了，有了新妹妹过来，就不在意我了，也不怕我觉得拘谨了。”
肃婉仪一瞪她，笑着回道：“你还好意思说道，你在这儿几时拘谨过！”
晋嫔朝着顾长安笑了笑，对她说：“你可别与我拘谨了，又没旁人在用不着的，我与肃姐姐是早就相识的，如今你来了，也不要拘谨，咱们三个在一块就像一家子的姐妹一样。”顾长安觉得肃婉仪与晋嫔都是好相与的，也点头附和了。
肃婉仪让宫女为晋嫔添了茶，问了句：“这一大早的，也不见你往日这个时候来过，今个儿是怎么了？”
晋嫔笑了笑，道：“还不是柳昭仪过去找谭贵嫔了，我怕她来寻我说话，赶紧就出来了，也不想去园子里逛着玩，去寻了穆贵人，可巧她不在，便来你这里了。”
肃婉仪嗔怪一句，“刚才还说我偏心呢，瞧瞧你。”晋嫔朝着她笑了笑，未曾言语。
顾长安听了，却是不由问了一句：“柳昭仪很不好相与吗？昨日去静妃娘娘那里请安听说了几句，柳昭仪娘娘…”话说到这里，却是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