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抓捕袁一辰
“可我就是一个急性子，没把事弄清楚，弄完结了，别说庆功宴，我就是一口水也喝不下去。”李思科铁青着脸。
“哎，我说你也真是！”董建国摇了摇头，将一份资料递给李思科：“这是技术部那边调查出来的资料，里面有二个非常重要的信息，一就是雷超当时给袁一辰发过的那条信息，另外一个就是袁一辰的母亲因为有过癫痫史，用过戊四唑这类药物。”
“实在是太好了，我太爱你了，董所！”李思科一把夺过董建国手里的资料，兴奋地说：“我这就去把那个袁一辰给你带回来。”说着便像风一般迅速冲出了董建国的办公室。
亚生集团董事长办公室里。
袁一辰端坐在一张椅子上，李思科则坐在他对面的另外一张椅子上。
李思科看着一脸平静的袁一辰，心头像压着一块巨石，但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双目注视着他。
袁一辰似笑非笑地说：“我断定你会来的。”
李思科以温和的口吻道：“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
袁一辰推了推茶杯。“你得先静下心来，才能安心地听我讲完。”
李思科喝了一口茶：“只要你说的是真的，我有的是耐心听。”
“你们都以为我从小到大都是这么光鲜亮丽的吧。”袁一辰说到这儿笑笑，“我睡过大街，和狗抢过吃的，我差一点都饿死在街上，这些都没有人知道。”
李思科看着袁一辰，不知道袁一辰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但却也没有打断他。
“我挺佩服你的，你挺有毅力，而且还沉得住气！”
李思科依旧是正襟危坐，没有任何反应。
袁一辰很轻松的样子说：“现在，我可以痛痛快快地给你讲讲我的心路历程了。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吗？我反复想了想，应该告诉你，尽管是你把我送上了断头台。人生自古谁无死？况且我对这个世界的确很厌倦。”
李思科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袁一辰像平常一样，翘起二郎腿，“人看人，好像都是一样的。一群两足无毛动物而已。但如果仔细观察，你便可以发现，这是一个结构复杂的世界。有最高层，生活在其中的人，有着充分的精神和物质供应。然后，随着层数的降低，供应开始减少。到了最底层，所获得的能量，勉强能维持生存，而其精神供应，则几乎等于零。我本人，就生活在其中。”
李思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袁一辰显然也感觉到了李思科的疑问。“以常人浅薄的眼光，肯定认为我在胡说。的确，我的生父，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从他那里，我继承了优良的思维基因。我的母亲，也是当年非常优秀的艺术家，从她那里，我继承发现美欣赏美的眼睛。我原本拥有着万人羡慕的家庭，但是这样一个美好的家庭，却因为金钱，被撕裂得面目全非。”
李思科这次说话了：“我见过许多类似家庭出身的人，并没有走你的路。”
袁一辰语调平和地制止他的插话：“请你注意这样一个事实：你还有很多机会阐述你的观点，而我，满打满算，也顶多十个小时了！”
他这么一说，李思科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袁一辰接着刚才的那股气说：“人往前看，似乎充满了偶然，但到了总结的时候，回头一看，一切其实都是规定好的。你认识我的时间不长，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我。我渴望金钱，因为只有金钱才能给我安全感。我爸当年为了钱，抛弃了我的母亲，还骗光了她旗下所有的财产，所以我妈疯了。而我被原本的小伙伴们嫌弃，被人欺负，这些都是因为我没有了钱。所以我从小到大的目标，就是赚很多很多的钱，很多……”
李思科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袁一辰察觉到了，随即切入到主题：“你们习惯于把人群分成罪犯和非罪犯。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好人、坏人。并由此衍生出高尚、卑鄙等一系列玩艺儿。但我告诉你，一切不过是机会而已。穷乡僻壤的犯罪率低，根本不能说明那儿的人高尚，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选择。没有选择，就不会痛苦。我父亲当年选择抛弃我们，骗光我妈所有的钱，他一点都不痛苦，因为他打心底里就是这样想的。我睡大街，和狗抢东西吃，被那些人围着打，我也不痛苦，因为我没有选择，只能被他们打。我母亲受不了刺激，精神变得不正常，别的不说，光是委屈求全管家汪立国，就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的，可她仍然不痛苦，因为为了我能活下来，能有机会翻身，她没有选择。”
李思科心中一颤，眼里露出疑惑的神情。
袁一辰敏锐地捕捉到这个“疑问”，解释道：“你可能会认为汪立国承认下了所有的罪，并不像一个恶人。我想，他可能只是在为他自己所做的事赎罪，而我也相信，他是对我母亲的感情是真的，只不过强迫了我母亲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接受了他。他把我的母亲当成了女神，而他又觉得自己用一种卑鄙的手段玷污了自己的女神，所以就拼了命是想要补偿，或许就是在这种愧疚而又极度爱慕的心情下，才选择做出了这一切吧。”
李思科突然不那么讨厌汪立国，甚至觉得他其实非常可怜，爱着他的养子被他逼死了，而他爱着的那个人，却并不爱他。
袁一辰的声音低缓下来：“你们这些生活在阳光下的人，是体会不到我的内心的。我承认，正如你所说，这个世上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家庭，他们的父母也离了婚，也是单亲家庭，没有父亲的呵护，也得不到关爱。但是世界上，什么事最大，吃饭的事最大。咱们从吃饭说起。你一定没有想过在这个时代了，还会有人饿得去和狗抢吃的……”他抬起眼皮，陷入回忆，“我从小成绩都非常好，很聪明，成绩不比别人差，长得也不比别人难看，可是当我有一个疯子母亲，当我不能再去学校读书，当我吃不起饭的时候，别人并没有因为我的那些优秀而对我多看几分，他们嘲笑我，排挤我，看不起我……总而言之，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钱了，那一刻我就明白了，没有钱什么都没有，你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