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向乾进和黄毛
中梁山脚下正热闹地开着发布会,而在中梁山深处,两个寂寞的人正靠着一棵大树无聊地发呆,那就是妙手神偷向乾进和他的傻表弟。
虽说是表面看起来无所事事,但向乾进此时的心却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站在哪里都凉爽不下来。
这个老板不讲信用,向乾进心里想,明明约定的十二点准时交易,他现在已经在这里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见着人。
他很担心会不会像黄毛说的那样拿不到钱,他止不住用手不停地摸着自己的光头。
黄毛知道这是表哥焦虑时的表现,他知道表哥焦虑的是什么,而他最在乎的也是这个,就是拿不拿得到那十万块钱,他像抱着命一样地用力抱着怀里那个大编织袋。
“哥,你说那人会不会不要这块石头了。”黄毛担心地问。
向乾进心里本来就烦,被黄毛这么一问,就更加烦燥,没好气地说:“瓜娃子!他弄那么多弯弯道道地让我们去给他偷这个东西,怎么会就这么不要了。做大事的人,都经得起等待。再等等!”
那人一定会来拿这块石头的,在向乾进的心里,他对这一点坚信不疑,因为只有那人拿钱来换了他们偷来的这块大石头蛋子,他们才会有钱,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
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这个石头蛋子是什么东西,虽然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但只要对方最后来了,那他就能凑到彩礼钱去迎娶桂花了,不用再偷偷摸摸地和桂花约会,然后被桂花的爸爸拿着扁担追出来,他要光明正大地将桂花娶回去,再给自己生个大胖儿子。
他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对着这偌大的中梁山脉祈求着一切顺利。
黄毛依旧用力地抱着那个编织袋,就像抱着十万块钱一样。
“哥,你要不给他打个电话看看。”黄毛有些坐不住了。
向乾进用手拍了黄毛一巴掌,厉声说道:“瓜娃子!电话能随便打吗?为了避免警察追踪,对方电话卡都是随打随换的。你专业一点好不好!”
编织袋太重,抱久了黄毛有些受不了,手有些发抖,忍不住继续说道:“哥,你就打电话吧!”
“打电话!打电话!我刚才不都说了吗!他电话是一打一换的,我怎么给他打电话,只有等着他给我电话。真是个瓜娃子。”
黄毛这才回转过来,原来不是不能打电话,是根本联系不上,这下他可急了,一把将抱着编织袋放到地上,说:“昨天我们连那人的面都没见着,现在还连电话都没了……我就说了,那人肯定是耍我们的呢,谁会花十万块钱,偷一块石头。”
其实向乾进的心里也早按耐不住,但没办法,夏蝉又不时地在头上鸣叫着,嗡嗡地响,仿佛永远不会停下,让向乾进的心里更加烦躁不安。
他试图扫除眼前的不安,大声对着黄毛喊道:“放下干嘛,抱着啊,这可是十万块钱,十万啊!”黄毛被向乾进这突如其来的一喊吓了一跳,赶紧起身将地上的编织袋又抱回怀里。
向乾进心里闷气虽发泄了出来,但心里的不安却一点没有减轻。他不时地拿出手机查看,甚至怀疑是不是欠费了,还特意查询了一下话费余额。
可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过去,手机就是没有响,向乾进知道自己的梦想又没了,桂花娶不了,儿子也没有了,那令人痛苦的日子还得要继续捱。
“他妈的,城里人怎么就这么不讲信用!” 向乾进从牙缝里用力地挤出这句话后,抬头看着头顶上树缝间透过来的光,一股燥热的空气仿佛扑面而来。
黄毛看着表哥绝望的神情,知道十万块钱打了水漂,也跟着骂了一句,同时将怀里抱着的那个编织袋重重地摔了出去。
“哥,要不我们单去找个活吧!”黄毛说,在他心里只要跟着向乾进,不再让他回去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我就不该管你,应该让你讨一辈子饭。”向乾进对着黄毛吼道。而黄毛听到这句话就不再敢开口说话了,他这辈子都再也不想饿肚子了。
此时黄毛看着表哥失望的表情,知道这次的事情失败了,但他相信愿意给他饱饭的表哥不会骗他,他期许跟着表哥能够过上好日子。
“哥,你要有了钱,想干吗?”黄毛想让表哥转移一下心情。
“当然是娶桂花!”
“桂花?就是村里那个水桶腰。”黄毛笑得裂开了嘴,他没想到表哥居然会喜欢那样的女人。
“你懂个屁!那不是水桶腰,那是屁股大。”说到桂花,向乾进仿佛暂时忘了心烦:“屁股大能生娃,你懂不!”
黄毛还是不喜欢桂花那样女人,他觉得桂花那样的女人配不上表哥这样的人。
“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到时候我帮你去说!”向乾进问道。
“我不用,我跟着表哥你就行。”
“你不能总跟着我啊,我娶了媳妇生了娃儿可没空管你。”向乾进开始安排着黄毛的生活,越说越来劲,黄毛相信表哥什么都能做到,而且无论如何都会带着他,就像之前一样,自己被所有人嫌弃,只有表哥带他去吃饭,还下馆子,不怕被人笑话。
向乾进就是这个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黄毛坚信这一点。
对于已经跌落到谷底的人来说,哪怕有一丁点改变的希望都不会放过。
向乾进也不想放弃,他将手机举得高高的,期望着奇迹发生,就在这时,电话铃声终于响起,向乾进稍微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后,才接通了电话。
“恐龙蛋化石是不是在你手上?”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向乾进心里一惊,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至少明白那人说的恐龙蛋化石就是他们偷的那个东西,但他不知道对方的来路是什么,所以不敢回话。
电话那头的人又说道:“我给你一百万,你把这颗化石蛋卖给我。”
一百万,向乾进手里的电话惊得都差点甩了出去,要不是黄毛扶着,他脚都快站不稳了。
他强迫自己平静下来,故作镇定地说:“一……一百万?!”
“对!”
“怎么给你!”
“中梁山煤矿知道吧,你把东西放到进矿后的第三个矿洞里。到时候我会先把钱也放到那里。”
“君子一言,十匹马都难追!一个小时后,中梁山煤矿见。”向乾进说完便挂断了电话,然后回过头,对着黄毛比出一根手指头,颤声说道:“一……一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