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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一切早些结束,自己的心就早日能解脱。这些年来,夜夜都能梦到阿叶鲜红的鲜血滴在他的手中。他惊醒过来,喘着大气,总是大汗淋淋,无法摆脱心魔的纠缠。
嘭一声,鲜血四溅,古五爷眼前仿佛飞过了一阵红色的花瓣雨,飘飘洒洒,落在他的四周。摇摇欲坠的身体倒在他的面前,他自己却屹立在地面上。
古辛郁的身子软软地如同柳絮一般,滑落在地上。
尹小茹的身子刚站稳,还未来得及阻止古一帆,眼前便是古辛郁的鲜血。
“古辛郁!”尹小茹丢下手中的剑,跌撞着飞跑到他跟前,瞬间眼泪决堤的她,控制不住地失声大哭起来。
古一帆整个人都傻掉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嘴唇颤抖着。地上的人是自己的亲儿子,是阿叶为自己生的亲儿子,他竟然亲手杀死自己的亲儿子。
古五爷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阿郁为了给他挡这一掌,正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他的内疚和悔恨一起涌上来,颤抖的身子蹲下来,呜呜地哽咽着。
“阿郁,我对不起你啊。”
“阿郁,我儿,你这是为何啊?”古一帆掀开面前的人,蹲在古辛郁面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嘶声力竭地喊着:“你不能死,你不能死,我怎么向阿叶交代?”
古辛郁只是紧紧握着尹小茹的手,深情地望着她,低声说:“你不恨我了?”
尹小茹何曾恨过他,当日从谷中离开,她是伤心而去,心中始终是只有他的存在。原本想今生不在相见,只留想念便可。
迦萝在此时跌撞着扑到古辛郁面前,她身上有泥巴的痕迹,一手捧着鼓起的肚子,一手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哭喊着:“郁哥,你别丢下我。”
古五爷颤巍巍地移动着自己的步子,朝着神木的方向走去。此时没有人注意到他要做什么,他手中的拐杖伸出来,朝着神木上方的一个小盒子狠狠地戳下去。瞬间,嗖搜几声,锋利的箭便飞射出来,射透了他的身体。
这本是谷中专为镇谷神木安全而设置的陷进,如今他自己开启了它。看着被箭穿心的古五爷,古一帆错愕不已,一心想取他性命,他却自行了断了。他恨透了古五爷,但看着他死去,心中顿觉得空空如也。
“五爷,五爷。”那几位长者还未搞清楚这边怎么回事,便又看着古五爷自杀这一幕,今天真是让他们如同梦中一般。
“我不是故意杀死阿叶的。”这古五爷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阿叶因她而死,他也是间接害死了她。死,对于他来说,是最好的解脱。古五爷的表情没有痛苦,也没有遗憾,而是安然离开的。
冷云寒和炎君辰,秦采薇三人是此时才赶到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死的死,伤的伤,哭声一团,真是一团乱麻。
昨日在会审之时,冷云寒便发现了形迹可疑的黑衣人,接着尹小茹便顺藤摸瓜地找出了黑衣人便是古一帆。
古一帆的手慌乱地擦拭着古辛郁嘴角涌出的血,他似乎快急疯了,语无伦次起来:“阿叶,怎么办?我们的孩子不能死啊。”
冷云寒上前,俯身在尹小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尹小茹点点头,便将古辛郁扶起来,并安抚古一帆说:“现在要救阿郁,只有先回谷中。”
“好好好,快回去,快回去。”古一帆背着古辛郁便飞跑着向前,深怕耽误一分救治时机。
冷云寒在屋里用了什么办法,止住古辛郁的伤口,没再流血,他们也不想再追问。古一帆此时才明白,之前为了报仇将自己的亲儿子抛弃这么些年,都是多大的错误。仇恨蒙蔽了他的双眼,天伦之乐未曾享受,便要承受失去儿子的痛苦。
“爹,喝点粥吧。”迦萝知道眼前胡子拉渣的男子是自己的公公,便尽心侍奉,挺着肚子端来了米粥。
古一帆看着媳妇肚子高高挺起,想到这是自己的孙子,便挤出一个苦笑,接过米粥,一口喝下去。这一碗粥喝得他泪流满面,原来,一家人的和睦是这等温暖。又想到躺在屋里生死不明的儿子,他最终失声大哭起来。
尹小茹焦急地门外转来转去,秦采薇只能安慰说:“尹小姐,我相信冷云寒能救回他的。”
冷云寒的本事她领教过,他可是法力深厚的狼妖。只不过,尹小茹还未识破他的真身罢了。
秦采薇的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她勉强挤出一丝笑,点点头。
“我知道,你心中的郁结就是因为他。”秦采薇触碰到她的身体便能感受她的内心世界。她很痛苦,同时很矛盾,所以,浑身上下充满一股怪样的气息。对于捉妖师来说,拥有这种气息是万万不能。尹小茹也知道自己深陷情债,不能自拔。她在捉妖师的角色中,尽力地麻痹自己,但是依旧摆脱不了自己身上那股怪样的气息。
向来坚强的尹小茹,在此时卸下了防线,脸上的线条也柔和起来。此时,她只是为情所困的普通女子。
“我跟你相识后,才知道除了捉妖之外,原来还有很多有意义的事。”从小就被训练成捉妖师接班人的她,世界里只有捉妖和职责两字。古辛郁却带给她一个全新的充满人情味和温暖的世界。
冷云寒从那间屋子出来已经是两个小时后,从他的表情看来,似乎古辛郁没有生命危险。
“他睡着了。”
尹小茹这才松下一口气,捂着自己的胸口,平息自己的情绪。
“冷云寒,你真有两下子。”秦采薇这不是恭维,而是由衷地感叹。要是古辛郁死去,眼前这位捉妖师该是伤心断肠了。
迦萝和古一帆忙进屋,看着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呼吸声平稳,酣睡中。这才放心地关上门,退出来。
今天发生的一切来得太突然,谷中的变故太大。此时,古五爷的灵堂已经设好,接下来将要进行大葬。
没人知道古一帆去了哪里,就在当天夜里,他消失了,如同几十年一样,再也没有踪迹。
古辛郁的身体慢慢地好起来,迦萝对他照顾很周到。尹小茹很多时候,只是远远地看着,并未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