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帮凶与凶手
“其实……其实魏光开车撞死我老婆那天，我也在现场……”张长浩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去买烟离开了一会，回来就看到我老婆已经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了。”
“看到自己老婆被撞也无动于衷？”方铭瀚问道。
“我……我是想冲上去的，但是我看到一个很高大的男人从车上走下来，后来魏光也从车上走下来了，他们有两个人，如果要杀人灭口的话……”
“那么，魏光杀死自己同伴并且嫁祸给他的过程你都看到了？”方铭瀚又问道，“不止看到了吧？我想你当时应该用手机拍下来了？”
“对……我，我当时是为了拍下他的杀人证据的！但是后来……”张长浩咽了一口口水，又说道，“我老婆也救不回来了，与其把他告上法庭索要一点点赔偿，倒不如……”
“倒不如直接用那段视频勒索他是吧？”方铭瀚瞥了一眼张长浩，“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来收钱的？”
“对，说来也奇怪，以前他都是直接转账给我的，这次却约我见面交易。”张长浩挠挠头，“不过，反正能来这种餐厅免费吃东西，我也就答应了。”
此时，徐琛带着三个人朝方铭瀚走来。
“老大，这三个人就是那名服务员指认的，但是在死者身边的三人。”徐琛又走到方铭瀚身边，小声说道，“另外，那名服务员还提到，魏光今天一直找各种理由把服务员叫来，还不停的跟他聊天。”
方铭瀚点点头，又看向那三个人，从左到右分别是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一个梳着一头贵妇发型的女人，一个戴帽子的老年人。
“喂，到底有完没完，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干什么？”年轻人率先表现出不耐烦，他径直走到方铭瀚面前，“你是这里的老大对吧？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怀疑我？”
“请你注意措辞！”徐琛上前拉住那位年轻人。
“注意措辞？哼，你知道我是谁吗？”年轻人听了徐琛的话，反倒更嚣张了。
“我知道，陈氏企业的公子，陈铮。”方铭瀚看着陈铮，冷冷的说道。
“哟，小警察，你倒是挺识相嘛？”陈铮笑着说道。
“因为家父和贵公司近期正好有合作，我也是从他那里听说陈公子的名字的。”方铭瀚轻轻一笑。
“你……你爸爸还和我们公司有合作？”陈铮抬起头，正好看见方铭瀚胸前的警员证，“方铭瀚……”
“方铭瀚？！”下一秒，陈铮已经瞪大了眼睛，“你是方凯集团的……”
方铭瀚轻轻点点头。
陈氏企业在方凯集团面前连它的四分之一都不及，陈铮自知高下，马上又满脸堆笑着道歉：“对不起啊，方警官，我刚才没认出来是你。早就听说方凯集团的公子哥无心继承家业，却是个出色的警察，今天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方铭瀚自然没有搭理陈铮的献媚，转过身看着另外的两个人：“你们两，名字、职业？”
“我叫刘占峰。”戴帽子的老年人回答道，“我是一名教授。”
“林琳。”女人也跟着回答，“是个会计。”
“那么，案发当时你们为什么站在死者周围？”方铭瀚接着问道。
“我当时刚好从洗手间出来，路过死者的位置的时候，他就突然倒下了。”林琳回答道。
“我也是。”刘占峰跟着应和，“年纪大了，走了慢了些。”
方铭瀚扭过头，看向陈铮。
“我啊？”陈铮用手指了指自己，“我就坐在死者旁边啊，我是听到那个女服务员叫了一声，才站起来看的。”
“那么，你们两位坐在哪里呢？”
“喏，我在那里。”林琳指着张长浩位置边上的桌子说道。
“我在那边。”刘占峰指着张长浩位置另一边的桌子回答。
“你们都是一个人吃东西？”
“其实我晚上有个约会，我还在等我今天约到的妞来呢。”陈铮笑着回答，又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方铭瀚，“大家都是富二代，你懂的嘛。”
方铭瀚又看向另外两人。
“我今天本来约了我的学生，但是他有事来不了，我就一个人吃了。”刘占峰说道。
“我是喜欢一个人吃东西。”林琳回答。
方铭瀚点点头，又走到死者尸体边上，蹲下。他先是掀开死者的衣领看了看，又把手伸进死者上衣内侧的口袋，从里面掏出一张酒店的房卡来。
“咦？鉴证科的同时也太粗心了吧？”徐琛见方铭瀚从死者身上搜出别的东西，赶忙拿着证物袋走过来。
方铭瀚将房卡丢进徐琛打开的证物袋里。
“那么，你们认识死者吗？”
三人相继摇摇头。
“撒谎。”方铭瀚冷哼一声，“原本是帮凶，却变成了凶手。”
三人面面相觑，不明白方铭瀚的意思。
“老大，你又开始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了。”徐琛说道。
“我是说，这个凶手，原本只是作为魏光的帮凶而已。”方铭瀚解释道。
“魏光的帮凶？老大，你搞错了吧？”
方铭瀚摇摇头：“没搞错，原本这项杀人计划，是魏光用来杀害长期勒索自己的张长浩的。”
“啊？魏光想杀我？”张长浩惊讶的问道，“难怪这小子特地把付钱的方式变成现金，把我叫来这个地方！”
“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勒索他，他当然没有办法长期满足你这个无底洞，所以，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你杀了。可是如果偷偷的解决掉你，事后警方如果查到你曾经勒索过他，他一定逃不了干系，倒不如联合帮凶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你解决掉，只要警方找不到证据，就不能拿他怎么样。”
“可是，老大。既然有帮凶，那只需要在杀人之后让帮凶替自己做伪证提供不在场证明不就好了吗？”徐琛问道。
“那是因为，如果那样的话，地下情可能就会被老婆发现了。”方铭瀚冷笑，“你说呢？林琳女士。”
林琳先是一惊，随后又马上冷静下来。
“哼，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要完成这个杀人计划，最重要的就是处理好装毒药的容器和有毒的毛巾，因为毛巾是餐厅的，所以没有办法事先准备好。”方铭瀚走到张长浩的座位旁边，“也就是说，在目标倒地的时候，需要有一个人趁乱将有毒的毛巾和其他桌的客人的毛巾掉包，这时候只需要有人能证明魏光从来没有靠近过张长浩的桌子，那么就能洗清嫌疑了。”
“哦~”徐琛恍然大悟道，“所以他才不停的叫服务员过来，为的就是在张长浩倒地后有人能够证明。”
“如此，这名帮凶需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走到目标边上，所以，帮凶的座位自然要在张长浩的周围。”
“哼，照你这么说，为什么不能是这个老头？”林琳冷哼一声。
“死者的锁骨位置有吻痕，身上有房间的房卡，肯定不可能和老婆去酒店，那么剩下的可能，就是和情人了吧？难道说，这位老伯伯，会是魏光的情人吗？”方铭瀚反问。
“我承认，我和魏光是有关系，这一点我想你们警方也能查出来。不过，我们只是为了怕被人发现，才故意分开坐的，至于魏光今天有什么计划，我根本就不知道。”
方铭瀚冷笑一声，一步步逼近林琳：“我本来还在担心，凶手会把装毒药的容器随便丢在某个地方，现在看来，那个容器一定还在那位因为害怕而不敢处理凶器的凶手身上。”
方铭瀚伸出手，取下林琳头上蝴蝶形状的发夹，霎时间，林琳的秀发散落下，批在肩膀上。
方铭瀚将发夹递给徐琛，徐琛举起发夹仔细看了一会，突然叫到：“发夹里面好像有一个圆柱形的容器！鉴证科！鉴证科的人在哪？”
证据确凿，林琳只觉得浑身乏力，瘫坐在地上。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开口问道。
“巧了，是之前遇到的一件小案子给我的灵感，你们女人总是喜欢用女人特有的东西来伪装自己。”方铭瀚想到不久前那个把戒指藏在假发里的女顾客。
林琳冷笑一声：“我就是太谨慎了，如果把指纹擦掉，随便丢在某个地方，或许你们就没有证据抓我了吧？”
方铭瀚只是笑了笑，又问道：“那么，杀人动机是情杀？”
“我跟了他整整五年，可在他眼里，我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林琳愤愤的说道，“原本他和我计划好，要一起解决掉张长浩，可是就在行动的前一天，我发现了他手机里和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原来他打算杀了张长浩之后，让我来作替罪羊……呵呵，我还那么信任他……甚至愿意成为帮凶。”
“所以，你索性利用他的杀人计划来杀死他？”
“竟然他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林琳恶狠狠的说了这么一句，转眼，却又抽泣起来。
方铭瀚只是叹了口气，转过头对徐琛说道：“剩下的交给你处理吧。”
徐琛点点头，将瘫坐在地上的林琳扶起来：“跟我们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