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轻敌乃兵家大忌
晏祈骑着马立于队伍中央，黑水峡再过三十里就到了，他下令吩咐军队原地整修。
他身穿战甲，银白色的披风在寒风中猎猎作响。
身后是一队精锐士兵，个个眼神坚毅。
“王爷。”一个副将上前一步，“黑水峡于前方三十里，末将已经派斥候前去探查情况了。”
晏祈点头微微颔首，“传我命令，选出三百轻骑兵绕道山峰左侧，带上火药，速度要快！”
“遵命！”副将行了一个军礼，迅速转身去执行任务。
与此同时，在黑水峡的西夏营地内，几名西夏将领围坐在帐篷里商议着对策。
他们面前摆放着沙盘模型和旗子标记。
“哈哈！那摄政王晏祈虽然名声显赫，但也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这黑水峡归我西夏所有，等他带着人一来，立刻就将其活捉，可汗定会大赞！”一位满面胡须的将领大笑着说道。
另一位年轻的将领也拍手附和：“没错！自从我们新可汗即位以来，连番胜利，这梁朝人是被打的节节败退啊，看来这几年的修养是让梁朝人骨头都软了哈哈哈哈哈！这次定能让晏祈尝到败绩！”
帐篷角落里有个老成持重的参谋皱眉反驳：“别小觑了晏祈，轻敌乃是兵家大忌，当年先可汗也是看晏祈年纪小，觉得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角色，却没想到在他手底下吃了大亏啊……”
这老将是先可汗的人，曾经风光无限，立下无数战功，如今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竟沦落到听这些毛头小子的指挥。
被老将打断，年轻将领的脸面上过不去。
“哼！”他不屑地挥挥手，“那都是往事了，现今局势变化万千，若是晏祈真有那么可怕，怎会在黑水峡外龟缩不前？”
老参谋正想再说些什么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回到晏祈这边，在确保精锐部队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后，他才下达进攻指令：“全军列阵！”
随着号角声起，整支大军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每一个士兵都紧握武器、表情严肃、目光坚定。
西夏屠戮边疆，迫害百姓，是在挑衅他们大梁将士，若是这一次不能全歼西夏敌军，那他们也惘食朝廷俸禄了！
就在两军交战即将爆发之际……
“报！”一个气喘吁吁的斥候跑进西夏帐篷，“东侧山峰有异动！他们带着火药，炸毁了撤退的通道！”
所有人震惊起身。
“怎么可能？！”满面胡须的将领失声道，“他们从哪儿冒出来的？难不成是计划有泄露？！”
老参谋深知事态严重性：“必须立刻调整布防。”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晏祈是如何用兵如神的人，自然谨慎以待，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报！”另一个斥候急匆匆的跑进来，“前方十里处发现梁朝大军！”
“这么快？！”
老参谋只觉得眼前一黑。
如今他也反应过来了，晏祈只怕是早就知道他们会埋伏在黑水峡，所以干脆来个前后包抄！
来一出瓮中捉鳖！
……
而此时的靖州，从厢房处走出来的云姮正对如今的情形忧心不已。
晏祈带着大军走了，军中一共数十位军医，他留了两位来照看城中养伤的将士，但城中的伤兵实在太多，再加上这伤口已经拖延了将近一月，如今要治都是麻烦至极。
人手不够啊。
隔壁厢房内治伤挖腐肉的士兵发出惨叫，云姮听见了脸色都白了。
她想起屋内还等着几位将士，挥手让立夏加快步伐：“立夏，你再去看看，城中是否还有其他医师可寻。”
云姮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
因为她也清楚，靖州原本就是一座死城，城中的百姓死的死跑的跑，要从哪里去寻找医师呢？
立夏点了点头，“小姐放心，我这就去。”
就在此时，一个沧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夫……夫人，请您救救我的孩子吧！”
云姮转身一看，只见一个老兵跪倒在地上，不住的朝她磕头，他的眼泪顺着皱纹深处流下来，混着尘土糊了满脸。
他那已经断了的腿支撑不住身体重量，在尘土中拖出长长的痕迹。
云姮心中一紧，“起来说话吧！你家孩子怎么了？”
她伸手想要扶起老兵。
老兵却坚持不肯起身，“夫人！我儿高烧不退几日了啊！现如今神智都迷糊得厉害！若再延误下去……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变得哽咽，他一下一下重重的磕头，“我这把老骨头死了倒是没什么，但是我儿子还年轻啊！他还能活下来继续干活的！”
云姮蹙眉，想起如今城中所剩也只有那些原本被百姓藏起来的受伤守兵，她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你们父子俱是军营之人？”
“是啊！” 老兵抬起布满风霜与战火留下痕迹的面庞，“我一直在靖州的军营中，生死一线也不曾退缩，我知道我没能守好靖州，但是求夫人看在我一辈子兢兢业业的份上救救我儿子吧！他、他还年轻力壮，以后定能继续为我大梁做贡献的啊！”
云姮心头一震，她给凛冬使了个眼色，和凛冬一起吧老兵搀扶了起来。
“你放心，我会派人去给他医治的，你们父子二人都是忠义之士，我必不会让你们有伤不能医。”
她转头向身边的凛冬吩咐道，“快去请一位军医过来，跟着这老伯给他儿子去医治吧。”
发烧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若是因为伤口感染而高烧不退，只怕会有些棘手了。
凛冬颔首应诺后即刻飞奔而去。
而云姮则陪着老兵缓缓坐到院子里的石凳上。
“别担心”她柔声安慰道，“很快就会有良医前来相助。”
老兵含泪望着云姮那张温暖如春日阳光般的面容：“感谢夫人您的恩情，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生命最后一线希望的渴求。
云姮低下头，只觉得空气都仿佛被悲伤浸染成了灰色调调。
片刻后，凛冬终于带着军医急匆匆的跑来了，云姮让他跟着老伯去治病。
凛冬见云姮如此，叹了口气：“姑娘可是担心治不好他们？”
云姮点了点头。
这些伤兵身上的伤基本上都拖了很久了，有的伤口化脓恶化，腐烂甚至生蛆，可他们见到她，满口都是对摄政王对朝廷的尊敬，不见丝毫颓败之势。
可无论是云姮还是他们都清楚，有些人不过是在挨日子，他们是活不下来的……
都是活生生的人，甚至还和她说过话，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不能为他们做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很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