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草人
“殷玉霞，今天这死鸡的事情可是事发偶然，你且说说谁能提前预知此事，先将东西偷放进来啊？”
“你！”殷玉霞逼视着刑无颜的眼睛，眼神坚定而清澈，“齐王妃你！你们先是挑起事端辱骂于我，而后抓伤竹生，端的仗势欺人！你们惹怒公鸡，被抓伤后又诬陷我是妖女，后提议来搜晚枫苑，左右这是你的府邸，你想如何便如何，我这屋檐下的人还不是只能干干认栽！”
“殷玉霞你什么意思！”刑无颜一拍桌子激动地站起来，指着殷玉霞咆哮道，“你是在说本王妃有意陷害你吗？”
殷玉霞无所畏惧，冷笑道:“是不是你，你心里有数！”
刑无颜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失态，偷偷瞥了一眼宣庆裕，发现他并无异样才松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裳又坐下去，道:“笑话！你一个卑微的大夫哪一点配得上我堂堂齐王妃去陷害你？更何况我还指望你替王爷治疗头疾！”
想到治疗头疾的事殷玉霞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明明宣庆裕已经痊愈，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非要拘她在这府中。如今她真要被陷害至死的话，他也不会有所顾忌了吧！
“我自然不清楚何时的罪过你，以至于你非要置我于死地。但凭你刚刚颠倒黑白的本事，我输得甘拜下风，我认命！”殷玉霞脸上突然变得无所谓，“只是，午夜梦回时分，希望你也活得安生！”
“殷玉霞，证据都摆在面前了你还想吓唬谁？”刑无颜看向宣庆裕，“王爷，这个妖女会邪术，按本朝律法应当施以火刑，以绝后患！妾身担忧她突然发难，所以还请王爷尽快判决，切莫心慈手软，留下后患！”
宣庆裕对刑无颜的话恍若未闻，盯着殷玉霞的目光变得无比深幽，“殷玉霞，这草人身上的针确是你的银针无疑！”
“我房间里最不缺的就是银针，谁进来想拿多少不是拿！”殷玉霞突然恭敬地朝宣庆裕跪拜下去，“王爷，所有的事都冲我一个人来，与旁人无关。火刑也好，斩首也罢，我一人承担。只求王爷不要滥杀无辜，殃及旁人，以免污了王爷清誉。”
竹生豆大的眼泪突然掉落，放声大哭起来，“王爷，殷姐姐冤枉！她是好人，不是妖女！呜……”
竹生哭得悲恸，殷玉霞的眼睛也忍不住濡湿，却强忍着不在他们面前流泪，道:“竹生，等你出去以后就回到你哥嫂身边，不要再卷入这深宅大院内的是非。”她又看了一眼瘫坐在地的小北，“小北就去游荡你的江湖吧！”
竹生突然大哭着抱住殷玉霞，“不！竹生不怕死了，竹生死也要跟殷姐姐死一块！”
玉儿听着这洪亮的哭声觉得心情无比舒畅，顿时脸上的伤也不那么疼了。
“小丫头你别争！你是殷玉霞的同党，火刑自然少不了你！”刑无颜斜睨着她俩，懒洋洋地补充道。
“谁说要让她们受火刑了？”宣庆裕突然冷冷开口，刑无颜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王爷，她们可是妖女，害人精！不将她们处以火刑，若被圣上知晓了，您涉嫌放纵包庇妖人，也是要连坐的！”刑无颜急了，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弄死殷玉霞，她怎么可以就这么放过！
“双儿此言差矣！本王仔细思考过，殷玉霞若真如你所言是害人精，又怎会开刀救人，防治瘟疫，替本王医治头疾，为太后治病呢？这个说法显然行不通！”宣庆裕站起来，眼视前方，“本王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歹人！此事有待深查，先将殷玉霞她们禁足晚枫苑吧！”
殷玉霞疑惑地仰望宣庆裕，却突然撞进他深幽而坚定的眸子里，心跳不禁有一瞬间的错乱。这个家伙刚刚还说草人上的银针是她的，好像就是在怀疑她，此时怎么又这么轻松就放过她？看来，这人的心思果然轻易猜不透！
宣庆裕说着就要走出门去，刑无颜却突然叫住他。
“王爷！”刑无颜扫了小北一眼，平静的眸子里一抹狠毒转瞬即逝，胸有成竹道，“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殷玉霞确是妖女无疑！”
宣庆裕好奇地扭过头来，她秀长的手指指着瘫软在地的小北，道:“他！他与殷玉霞一同生活在晚枫苑，见过殷玉霞在月圆之夜的真实模样！”
殷玉霞和竹生皆不敢置信，怔在原地。难道小北竟是刑无颜收买的奸细？
宣庆裕眸光变得阴冷，他微微垂眸，睥睨着脚边的小北，冷声质问道:“你说，殷玉霞在月圆之夜的真实模样究竟如何？”
小北害怕地偷偷瞄了一眼刑无颜，看到她给出了肯定的眼神后，吞咽了一口口水，冲她微微点了点头。
他脸上仍是一脸惧色，却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在众人错愕的表情中朝殷玉霞深深鞠了一躬，“殷大夫，抱歉了！”
殷玉霞只觉得嘲讽，别开颜面视而不见。竹生则眼化为刀，剜着他身上的每一寸肌肤。
宣庆裕凤眼眯得狭长，整个人气势大盛，“所言若有半句虚假，满门抄斩！”
小北被这句“满门抄斩”吓得一个哆嗦，可转念一想，他满门不就他一个人吗？方才又舒了一口气。
“王爷，殷大夫她在月圆之夜，会……”小北刻意停顿了一下，急得刑无颜差点没替他说出来。
殷玉霞好奇她曾经拿命信任过的人究竟会如何构陷她，也竖着耳朵听下去。
宣庆裕平时沉着的性子此时变得颇为急躁，大声命令道:“说下去！”
“殷大夫的脸月圆之夜会变得皎白，白的发光，不似凡人似仙女！是前几日月圆之夜我亲眼所见！”小北嘿嘿一笑，冲殷玉霞偷偷抛了一个媚眼。
月圆之夜，月光大盛，世间皆是一片清明皎白。恐怕皎白的不光是殷玉霞的脸，而是所有人的脸！
殷玉霞会心一笑，这个小北还真是个胆小懦弱与古灵精怪同存的小可爱！
宣庆裕虽不喜欢小北这种故作玄虚，卖弄聪明的做法，可心中似乎放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头。是以并不觉得这个娃娃脸有多可恶了。
“你胡说！”刑无颜气愤地指着小北，“你为什么不说实话？是不是殷玉霞收买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