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抵不住会脊背发凉
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文华殿，苏枕绵犯困得厉害，感觉身子轻飘飘的，她仿佛有些理解那些劳累过度而亡的刘太史了。
这份官职可真是不好干！
有气无力地坐在案桌前的椅子上，对着案桌前的起居录发起呆来，回想起陈毕露的话，感觉可笑至极，若是陈毕露知道她是重生的。并且得知前世她们的恩恩怨怨，还不知道会如何呢。
疲惫地松了松骨头，视线随着烛火转移到案桌上，起居录上最后一个字仿佛染上了血一般鲜艳，刺激着她敏感的视线。
太史白天要跟着皇上进出朝廷后宫，夜里的三更过后才有空把帝王一日的饮食起居记录下来，想来刘太史的暴毙大概也是三更过后......
再想到绿绮那神乎其神的描述，苏枕绵胆子再大，还是抵不住会脊背发凉。
她害怕的不是鬼神之说，而是五个太史连续暴毙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使劲甩了甩脑袋，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像这种事情，目前最重要的是要把今天所发生的事情赶紧记录下去，然后睡觉。
她咬着笔，细细念着：今夜皇上在流云阁过夜，还顺带调戏了沈昭仪，作为太史大人，我在隔壁听了上半夜的甜言蜜语，颇为脸红。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把这段文字改编成一本正经的史书？
好像有点难啊！不对，是好难！
沈风吟是她的好姐妹，她好像可以在起居录上面画多两笔，以让她名垂青史。
夜里的文华殿寂静得厉害，大门突然被风一吹，吱呀一声闷响打开了。
苏枕绵猛地朝大门看了一眼。
“大人！”恭敬的声音响起，传来绿绮的一声呼唤。
“你怎么来了？”
“大人劳心劳累，绿绮点香给大人醒醒神吧！”绿绮仔细打量四周，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边，那双星眸里全是惊悚。
苏枕绵笑着道，“你胆子这么小，下次深夜就好好呆着吧，不用来了。”
“服侍大人是奴婢的职责，奴婢不敢怠慢。”
“那你下次把香准备好就行，我自己来点吧！”
听到苏枕绵这么体贴自己，不由得感激地说，“谢大人体恤！”
苏枕绵并未理会，反而继续编著起居录，香味随着绿绮那熟练而颤抖的双手缓缓散发出来，味道浓郁，浓郁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但这提神香却一点儿也不好闻。
“这提神香的味道真难闻。”苏枕绵目不转睛的编著着，随口一说。
绿绮道，“大人有所不知，这可是宫里提神功效最好的香了，前几任大人可喜欢得不得了。”
“点一个香炉就好，味道太刺了，你把它搬远一点。”
“是，大人！”
绿绮点完香，赶着投胎似的赶紧逃离这个地方，兴许是提神香的量不够，而且又离得太远了，苏枕绵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功效，犯困的意识一如既往的严重，最后趴案桌上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就听闻李常德在她耳边阴阳怪气地说，“回禀大人，皇上说了，再给您一刻钟的时间，若是赶不到宣室殿，以后就别去了。”
苏枕绵从案桌上猛然抬头，只见一地的奴才惊恐万状地看着她，无力地抓了把头发。
绿绮面露难色，“大人，奴婢唤了你好多次，你睡得太香了，没听见！”
“现在什么时辰了？”苏枕绵四处张望一番，最后把问题抛给李常德。
“回禀大人，辰时了！”
苏枕绵嘴角一拧，“辰时........”
辰时，那岂不是快要下早朝了吗？她怎么睡得这么晚？
再度抓了把头发，当值第二天就迟到，萧文城会不会削了她？
但是萧文城这么温柔，应该不会吧！
想到前世的一幕幕，再掂量了一下萧文城的性格，苏枕绵才敢淡淡定定地走去宣室殿。
可是苏枕绵错了，尚未踏入宣室殿，便传来萧文城那阴阳怪气的声音，“苏大人身心疲惫，辛苦了！”
连接宣室殿的是一条无尽头的长廊，萧文城从长廊的那头大步流星走来。
晨风徐来，吹起她的衣襟，这话颇有几分凉飕飕的意境。
“臣知罪！”苏枕绵远远地下跪。
“大人劳苦功高，日夜当值，以至忘了时辰，何罪之有？”阴阳怪气的声音怀着几分薄怒，话毕，他已走到她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都说完了，她还能再说什么？
见她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萧文城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只见她手里捧着那本起居录，不由得眯着眼睛说，“大人新官上任，是否有能力胜任这个官职还得看你的成果，把你昨日的成果给朕检查检查。”
“不可以！”历来哪有帝王可以翻看起居录的，一般都是太史大人照真实写，帝王也不可以随意更改翻看的，萧文城这么做不是僭越了么？
萧文城半眯着眼睛危险地盯着她，没有说话。
“可.....可以，皇上说了算！”
萧文城这才挺直腰杆，漫不经心道：“什么叫朕说了算？”
她都退一步了，他还不高兴吗？
“是，臣新官上任，做事不熟练，请皇上随意检查，顺便给点建议！”什么连皇上为了名垂青史都要给太史大人一个面子都是屁话。
萧文城接过厚重的起居录，一页页地翻看着，一段段精巧的文字呈现在眼前：
“皇上对沈昭仪一见钟情，宠爱万分，还交换了信物.......朕觉得这段不好，有劳大人改一改。”
苏枕绵咽了口唾液，十分不满地把起居录接过来，“是！”
这段可是她想为美化沈风吟想了好久的句子，居然就被他一句话给改了。
萧文城说完，提起脚就走，就在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对了，还有一事！”
“皇上请说！”
一支熟悉的双舞发簪几经反转，出现在他浑厚的大掌之中，映着阳光格外显眼。
“双舞发簪是朕送给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你给朕记好了！”他捂着她的脑袋，凑到她的耳边细声咬牙切齿地命令着。
声音极小，只有两人才听得清。周围的宫女太监只看得两个暧昧的身影靠得十分之近，虽然好奇，却也不敢嚼皇上的舌根子。
苏枕绵再度回神，萧文城的身影已渐渐远去，掌心里握着的双舞发簪凹凸有致，正穿过肉体刺激着她的神经。
难道，昨日的甜言蜜语都是为她而说，只为了替她拿回这支发簪么？
苏枕绵抿着唇，笑意渐渐涌出，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
“赶紧的，改好了拿来给朕检查检查。”萧文城原本略带薄怒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但听在她耳朵里却是另有一番味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