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云姮处理完庄务，又让几个老实本分的人掌管庄子，一直到天色渐沉，她才带着凛冬和霜降回了云府。
她步入宽敞的饭厅，晏祈已经坐在那里，桌上摆满了她喜欢吃的菜肴。
他抬头看向她，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回来了。”
云姮轻轻点头，走过去坐下。
晚风透过窗户吹进来，带着些许凉意。
“今天可累吗？”晏祈淡淡地说着，然而语气中却充满关切。
她身子一向就弱，他担心她这样劳累会吃不消。
云姮微微一笑，“没事的，我不觉得辛苦。”
一想到这些产业是父母留下来的，她就充满了干劲。
两人开始用餐。
空气中弥漫着美食的香味和暖意。
就在这时，晏祈似乎有所思考后开口道：“京城传来消息，晏承安已经开始选秀了。”
云姮手中的筷子顿了顿，“是吗？”
她的声音尽量保持平静。
“嗯。”晏祈放下筷子，“我记得你曾提起过许温成……”
他故意拖长声音。
云姮心跳微微加速，“她怎么了？”
她试图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什么，我只是想起许温成爱慕陛下，这次选秀说不准会有所行动。”晏祈目光锐利地注视着她，“我想知道……你是否希望许温成参加这次选秀？”
面对直接而又尖锐的问题，云姮沉默片刻。
“我……也不知道。”她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
“不知道？”晏祈重复着她的话语，并未放松对她表情变化的观察。
“是啊。”云姮抬起头来看向他，“即使参加选秀成功又能如何？皇宫之内勾心斗角、尔虞我诈……”
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晏祈追问道。
更何况陛下看上去并非真心喜欢许温成，许温成这样的直性子，入了宫定是要吃亏的。
云姮深吸一口气，“更何况我担心她会吃亏。”
房间陷入短暂沉默。
只听见窗外夜风轻拂树梢发出沙沙声响。
最终是晏祈打破了这份静谧：“除此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他可是还记得晏承安对她还有几分感情呢。
云姮觉得他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停下筷子奇怪的去看他。
被云姮这样一瞧，晏祈的面色有些尴尬。
“咳，陛下和你年岁相仿，你们之间能说的话肯定比和我说得多……”晏祈小声的嘟囔着，“万一你对陛下也有什么想法呢……”
声音虽然小，但云姮却能听的一清二楚，她不由得嗤笑一声。
“你在说什么呢。”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对陛下可没有半点私情。”
“那你对谁有？”
“我……”
云姮一顿，羞恼的瞪了他一眼，端起桌上的碗开始吃饭，不再搭理他。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许温成正在和平阳大长公主抗争。
许温成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前摆着一碗冷掉的粥，她的脸色苍白，眼神坚定。
门被轻轻推开，平阳大长公主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禁叹息。
“温成啊，你这是做什么？”平阳大长公主尽量使声音听起来柔和。
她这样不吃不喝已经一天一夜了，平阳大长公主就只有她一个女儿，看她这样，真是比剜心还难受。
许温成抬头看向母亲，“我只是想去选秀。”
“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入宫后的生活……”平阳大长公主试图再次说服女儿。
“我知道。”许温成打断了母亲的话，“但我也有我的理由。”
两人对视片刻，空气中弥漫着沉重而复杂的情绪。
最终平阳大长公主无力地坐下，“你真是死心眼，非要撞了南墙才肯回头……”
许温成不说话，就那么倔强的看着平阳大长公主。
平阳大长公主叹了口气，转身出了房门。
驸马正在外面等着她，看她这样难过，在旁边安慰道：“或许我们可以找个办法解决这件事情。”
平阳大长公主转头看向丈夫，“我已经把利弊都告诉她了，可她就是执迷不悟，现在唯一能做的可能就是求太后赐婚了……但谁会是合适人选呢？”
驸马见状拍拍她的手背，“别急，在找到合适人选之前，我们还有时间说服温成。”
“说服？”平阳大长公主苦笑一声，“你没见过她那副要死要活的样子，唉……”
房间外陷入了短暂沉默。
窗外月光斑驳地洒在地上，映出两个人影。
许温成站起身来走到门边。
“母亲、父亲。”她回过头来深吸一口气，“给我一个机会吧，即便失败也好过此生遗憾。”
平阳大长公主望着女儿那坚定如铁、却又带着几分孤独与无助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好吧。”最终缓缓开口，“如果真如此执意……明日我便入宫求见太后。”
许温成转身露出一个微笑：“谢谢您, 母亲。”
然而当晚风再次吹过时, 平阳大长公主紧握丈夫手臂, 眼神复杂地望向月光下静立于窗边思考未来命运路线图的女儿。
次日一早，平阳大长公主就往宫里递了帖子去拜见太后。
平阳大长公主穿过了宫廷的层层门禁，步伐沉稳而忧心。
她的衣摆在朝阳下拖出长长的影子，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心头上。
终于，在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前停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太后正坐在高位上，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见到平阳大长公主进来，微微点头示意她坐下。“你今日这般匆忙求见，又有何事？”
平阳大长公主行了礼，“皇嫂。”
她的声音虽然尽量保持镇定，但眼神中难掩焦急，“是关于温成……”
太后眉头轻挑，“哦？温成那孩子？”
她放下手中佛珠，“难不成是选秀之事？”
“正是。”平阳大长公主直言不讳，“皇嫂明鉴，温成年纪尚轻、思想幼稚，并不知道入宫所需承受之重，我恳请皇嫂，在选秀名单上划去温成的名字。”
太后沉默片刻，“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她吗？哀家看那孩子倔强得很。”
“所以我此来还想再求皇嫂一个恩典。”
“你说。”
平阳大长公主深吸一口气，跪在地上，“求皇嫂同意，让温成进宫陪伴您。”
“这……”太后有些诧异，“让她待在哀家身边，日日见着皇帝，岂不是更加不会死心？”
“不，温成一直觉得，陛下不喜欢她，是因为未曾与她接触过。”平阳大长公主的头磕在地上，“唯有这样，才能让温成真的死心。”
太后沉默片刻，叹了口气。
父母之心，真是天下最难全的。
“行，哀家答应。”
“还有一事。”平阳大长公主狠下心道，“若是后宫之中有谁欺负温成，也请皇嫂不要管她。”
这后宫的阴暗诡谲她既然不相信，那就让她亲自试一试吧。
“那若是她依旧执迷不悟呢？”
“若她真的非要执迷不悟……”平阳大长公主语气转冷，“还请皇嫂赐婚给她，断了她对皇家生活的所有幻想。”
太后目光凝视着面前这位妹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决绝与无助。
“你认为这样对她好吗？”太后问道。
“比起让她误入歧途更好。”平阳大长公主答得斩钉截铁。
两人对视良久，在复杂情感和权力考量间达成某种默契。
“既然如此……”太后最终缓缓开口，“哀家答应你，你快起来吧。”
“多谢皇嫂。”平阳大长公主站起身来，语气里带着淡淡地无力感和悲哀。
当平阳大长公主退出殿外时, 她紧握拳头, 心中却是五味杂陈。
为女儿选择命运路线图时所承受的压力与责任感使得每一个决定都显得异常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