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父亲你会怪我吗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斜照在繁忙的市集上。
云姮裹着简单的斗篷，带着婢女凛冬混在人群中，她们像普通的闲逛者一样，目不斜视地穿行于摊位之间。
“凛冬，你看那边。”云姮轻声指向一个卖香料的老商贩，“我之前在还在云府的时候，出来玩看见过他，他应该对这里发生过的事情有所了解。”
凛冬点头，两人慢慢靠近香料摊。
商贩正忙着称量香料给客人，见到两位新顾客，并未多加留意。
云姮走前一步，“老伯伯，请问……”
商贩抬头看了她一眼，“买什么？我的货都是从南方新运来的。”
“我们想问些问题。”
“想问问题去衙门，我这里是买东西的，不是提供情报的。”
老伯挥手以示驱赶。
云姮说着从袖子里掏出几枚银子放在摊位上。
见到银子，商贩眼前一亮，“哦？姑娘要问什么呢？只要我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你们。”
“就是关于去年这附近发生火灾后……”云姮故意停顿观察商贩反应。
商贩脸色微变，“火灾啊……那确实是件大事，但是您为何突然提及此事呢？”
他试图探查更多信息。
“我们听说那场火灾后有很多古怪之处。”凛冬接话道。
商贩四下望了望，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注意后才低声回答：“确实如此，那家人家火灾后闭门不出好长一段时间，本以为他们会请外面帮手收拾残局呢，结果没想到自己悄无声息地处理完毕。”
“还有吗？”云姮追问。
“这个……”
商贩的神色犹豫起来。
云姮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银子递过去。
商贩立刻喜笑颜开的接下。
“嗯……” 商贩沉吟片刻，“过了没多久他们突然宣称家中宝物失窃要找盗贼，整个做法十分古怪。”
云姮沉默片刻，知道从这商贩口里应该问不出关于火灾更多的事了。
她又问：“我还想问问老伯可知道顾月槐？可有见到过她在火灾后出现？”
提及顾月槐，商贩明显脸色大变，神态紧张起来。
“姑、姑娘怎会知道顾娘子？你与他有何关系？”
见状，云姮心中暗喜，她已经确定自己找对方向了。
“顾娘子曾救我性命，我欲报恩而已。”她编造谎言试图让对方放松警备。
听闻此言，商贩神情稍缓。
“原来如此……但我真不清楚太多关于她的消息，火灾后顾娘子确实再也没出现过。”
云姮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微微俯身，声音更为柔和地问道：“老伯伯，我听说顾娘子病逝了，这是真的吗？”
商贩四下望了望，仿佛担心被人听见这话题一般。
他凑近云姮，压低声音说：“姑娘说得没错，但是奇怪的是，云家人都说顾娘子病死了，却也没给她办丧事，别人打听起来也都含糊其辞。”
“那……有谁知道顾娘子的坟墓在哪里吗？”云姮继续追问，“我想去祭拜她，也就当全了当日的恩情。”
商贩摇了摇头，“这个……恐怕没有人知道，自从传出顾娘子去世的消息，咱们这城里有多少受过顾娘子恩惠的人都想去祭拜，偏偏云家闭口不言，久而久之大家也就都忘了。”
云姮眉头紧锁，“难道连尸体都没有送出来吗？”
商贩叹了口气，“确实如此，这一年多来，云府虽然有发卖丫鬟奴仆出门，但倒真没看到什么尸体被抬出来。”
他突然意识到可能说漏嘴了些什么不该讲的话题便闭上了嘴。
凛冬在旁边默默观察着两人交谈，并未插言。
看来母亲的尸骨很可能还留在云府内部，或许云家人根本就没有为她立坟冢。
她脸上露出淡淡忧愁之色。
商贩注意到了她变化的表情，“姑娘若是真要查此事……”
他停顿片刻似乎在考虑是否应该继续说下去。
“请您直言。” 云姮目光坚定地看着他。
“只怕需要找比我更清楚内情的人询问。”商贩最后补充道，“毕竟我们普通百姓对于大户人家的秘密并不甚明。”
“感谢你告诉我们这些。” 云姮取出几枚银子放在桌上表示感谢，“如果还有其他线索，请务必告知。”
“诶，多谢姑娘。”
商贩点点头收下银子，并未再多言什么。
当二人离开香料摊时，凛冬轻声对云姮说：“姑娘，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去买点东西吧。”
云姮拉着凛冬的手，穿过熙熙攘攘的市集，她们来到了一家卖祭品的小铺前。
店铺不大，但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纸钱和香烛。
“老板，给我们来些纸钱和香。”云姮轻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
老板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他微笑着点头，“两位姑娘是要去哪里祭拜？”
“就在城外的云家祖坟。”云姮回答得简单而又沉重。
老板听闻后，脸上流露出一丝惊讶，“原来是云家……好嘞，这些东西就都给你们准备齐全。”
买好了所需之物后，二人便向城外走去。
阳光下的路途漫长而静谧。
到达墓地时，映入眼帘的是排列整齐但略显荒凉的墓碑。
寂静无声中只有风在耳边呢喃。
走进云筠墓前时，云姮感觉心口紧缩。
“看这坟冢周围杂草丛生，显然很少有人来此。”她低语道，眼中不禁泛起水雾。
凛冬默默站在一旁，观察着周围环境，然后对云姮说：“姑娘想必有很多话想和云先生说，我先去外面帮姑娘打扫一下来路。”
“谢谢你，凛冬。” 云姮温柔地朝她微笑，随即转身面对着那座孤零零立于风中的墓碑。
她跪下身子开始整理杂草，并将买来的纸钱和香摆放整齐。
点燃香火后，在轻烟袅袅之间，她抚摸着刻有“故云氏族人，云筠之墓”的碑文。
深吸一口气，“父亲……女儿回来了。”
她话音落寞而又沉重，“我知道您一定十分好奇女儿这一年多为什么没来看你，也好奇母亲去了哪里，女儿现在慢慢告诉你……”
云姮跪坐在云筠的墓前，一点一点的往火堆里烧纸钱，神色麻木的把国王全都说出来。
“女儿不孝，现在还没能找到母亲的坟冢……”
云姮停顿片刻调整情绪继续说：“父亲，如果今日我要对那些伤害我们、贪图权势利益之人动手……您会怪罪我么？”
此言一出空气回应仿佛更加肃穆。
突然间轻风拂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并轻轻掠过她脸颊带走了挂在眼角边缘未曾滴落下来的泪珠。
“父亲……是您在回答我吗？”她轻声自语般地问道，“我明白了，您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母亲的尸骨，将你们合葬在一处。”
云姮顿了顿，又说：“父亲，你不知道，当年你救下的那个少年是京中的摄政王，如今他对女儿很好，女儿有他护着，没吃过苦也没吃过亏，你们可以放心了，女儿过得很好、很好……”
“只是……女儿还是会想你们，好想你们……”
云姮垂首，眼泪顺着风落下。
她抬手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又振作道：“但我知道，您希望我快乐，我会过得很快乐，过得很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