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你想带我一起去
春玉把茶杯递给晏祈的时候,一双温软的小手还故意在晏祈的手心停留片刻。
她原想着自己姿色也不差,如今这般费尽心机勾引,王爷自然也该看得见她了。
男人嘛,不都是要哄着来的。
他一个劲儿的贴冷屁股,自然会不高兴。
这个时候要是凑上来一个有眼色的解语花,就算比不上他心里那高不可攀的月亮,起码也会让他的心里有几分慰藉的。
云姮既然要装模作样的欲擒故纵,那就不能怪她趁此机会再王爷面前露脸了。
晏祈接过茶杯的手一顿,他没喝,随手又将那茶杯搁下。
“你叫什么名字?”
春玉有些懊恼,她原本实在曲径堂做事的,虽说不能凑到晏祈跟前吧,但这么久了,他竟然连自己的名字都没记住。
可春玉转念一想,王爷没生气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她,这是不是说明王爷对她也有那么几分心思呢?
她想的心热,当即娇滴滴的回答:“回王爷,奴婢叫春玉。”
云姮就这么安静的喝着茶看着这一场闹剧。
春玉的心思都明摆着写在脸上了,只要是没瞎的人都能看出来她这是想要往上再走一步。
云姮盼着晏祈真能被春玉勾过去,这样就不会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晏祈扭过头,对上云姮看好戏的眼神,又如何不明白她的意思。
他心里密密麻麻的刺痛。
她竟然觉得他是一个随便就会被女人勾过去的人吗?
这么久了,她即便不喜欢他,难道也从不相信他的人品吗?
“本王让你们来伺候云姑娘,云姑娘就是你们的主子,她的一饮一食喜怒哀乐才是你们应该注意的。”晏祈怒道,“心思没有放在主子身上反而起了歪心思,这样的人孤是留不得了!”
春玉一惊,不明白为什么晏祈就生气了。
她赶紧跪下,求饶都不忘声音更娇柔些:“奴婢没有,王爷明察!”
晏祈看向云姮:“你想怎么处置?”
“这是你的人,自然是你说了算。”
可晏祈就是不肯放过云姮:“你说,孤听你的。”
明明早就看清了,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想找些微末的细节来佐证自己的臆想。
她要是生气了,那是不是能说明她是有一点在意他的呢?
若是她没生气,是不是代表着她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呢?
晏祈就像疯魔了一样寻找着能证明云姮心中有他的证据。
万一呢,说不准她只是没看清自己的心呢?
“既然这样,我觉得她也没犯什么大错,不如算了。”云姮也烦了,她干脆道,“这丫鬟我看挺机灵的,不如就在我身边近身伺候吧。”
立夏都懵了,姑娘这是在干什么啊?!
那春玉的算盘珠子都崩到她的脸上了!
姑娘肯定也能看出来的,那为何姑娘还要把这个包藏祸心的小蹄子专门安排在身边?!
这下她要勾引王爷岂不是更加容易了?!
立夏不懂云姮的用意,晏祈却懂,他轻嗤一声:“随你,你高兴就好。”
春玉就这样不仅免了罚,还一跃成了云姑娘身边的贴身女使,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云姑娘的脾气也未免太好了些!
冬青此时走了进来,隔着个屏风道:“王爷,云姑娘,画舫那边准备好了,王爷可要现在动身?”
晏祈率先起身,他朝云姮伸出手:“走吧。”
云姮却像是没看见晏祈的手一般,施施然起身直接无视他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晏祈的手就这么僵在半空,半晌后握成拳又松开,无力的垂在身侧。
……
晏祈的画舫此时已经停在了岸边,这是晏祈三年前生辰那日晏承安送的贺礼,陛下亲自下旨命工部打造,自然是精致奢华,就连那船锚都是沉甸甸的金子做的。
岸边人来人往的都朝这画舫投来惊叹的目光,往日晏祈嫌弃它太过招摇,从来不用,如今一出现,便是那挥霍五度的纨绔们都瞪大了眼睛。
不多时,一辆悬金挂玉的马车停在了岸边,在众人热切的目光下,云姮戴着围帽被立夏等人扶了下来。
晏祈骑着马走在一旁,此时也翻身下马,护在云姮身后。
这下这些看热闹的人才顿悟,原来这画舫是摄政王的!
“诶,摄政王身边的那姑娘,莫非就是传说中的云姑娘?不是说要入宫为妃了吗?”
“啧,这谁知道啊,不过传闻这云姑娘长得跟天上的仙女一样。”
“这个这围帽什么也看不清啊,但看身姿气质,应当是个绝色佳人了。”
她们讨论的声音很小,甚至还比不过风声大。
毕竟有一个跟阎王似的摄政王在场,她们有哪里敢多说什么。
云姮和晏祈相识根本听不见她们的声音,根本没怎么停顿便被迎上了画舫。
画舫中还有几个早就等在那里的乐师,如今见晏祈和云姮前来,赶紧跪下行礼:“参见王爷。”
“起来吧。”晏祈携云姮坐下,又对云姮道,“你一直长在江南水乡,听得曲子也多是吴侬软语的小调,今日孤安排他们弹些新奇一点的,保证你没听过。”
云姮神色淡淡,像是不太感兴趣。
晏祈见她如此,脸上的笑意淡了两分,但还是开口吩咐道:“你们开始吧。”
“是。”
乐师们开始演奏,琵琶和古筝扫拂之音一处,云姮便愣了愣。
这也不是京城乐师惯听的恢弘之曲,而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战场曲。
云姮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她端正坐姿,认真的听着这首曲子。
她虽然一直生活在和平的江南,从未见过战场的肃杀悲苦,但她母亲爱读书,自小也带着她读,她也能从书中窥见两分战场的悲鸣。
如今再听这些乐师所奏的潇洒沉重,书中所写的那些断壁残垣、马革裹尸似乎都展现在了眼前。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云姮的神识像是骤然清明了一般,她抿唇,喝了口茶,轻声问晏祈:“是边疆又要打仗了吗?”
他今日让她听这曲子,应该还有别的目的。
“对。”晏祈苦笑,“西夏来犯,孤要领兵出征了。”
云姮不解的看向他:“你想带我一起去?”
“阿婵猜的对。”
“可我不会打仗,我甚至不会医术,我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非要带着我,我也只会是你的累赘。”云姮头一次心平气和的和晏祈谈这件事,“我知晓你对我的心意,王爷的喜欢难能可贵,但我之前一直把您当做叔叔,当做长辈,当做和我父亲一样的人,您突然强迫于我,我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晏祈盯着云姮看了一会儿,又垂下眸子,继续逃避。
“外面天气甚好,阿婵可要出去喂喂鱼?”
云姮:“……”
她负气,方才都算是白说了!
她直接起身戴上围帽,让立夏拿着鱼食去了甲板上。
晏祈愣愣的盯着她的背影:“孤若是放了你,你肯定不会再回头了……”
若他龟缩不前,一辈子守着云姮‘叔叔’的身份,那他只能是叔叔,只能是长辈,只能看着她成婚生子还要露出欣慰的笑容。
但他不愿意。
便是方法激进了些,他也只能如此。
不破不立。
谢君舟说得对,他自小就霸道,但凡是他想要的,就万没有放手的道理。
强扭的瓜甜不甜,那也要扭下来啃一口才知道。